编辑撰稿人·播讲人

梁颖娟

太原市图书馆信息部馆员

思维导图

风月生意境

何谓“风月”？

泰山山道石壁上刻着醒目的“䖝二”两个大字，游人到此，均会停步细心揣摩。其实，这是“风月”两字去掉边框后的变体字，隐喻“风月无边”的意思。“风月”是古人对于风景中光线、气候景观的称谓。它们在园林中，也是重要的组景要素。然而，这些景观属于自然现象，造园家是没有能力去创造出来的。因此，在园林的结构布局中，造园家往往创造条件，去组织、利用这自然中无价的“风月”，给景色增添迷人的光彩。

泰山石刻“风月无边”

风月景是指非实体的风景形象，主要包括两部分：一是指自然本身有规律的天象变化，如太阳的升落带来的光线转换和阴影变化、月的盈亏圆缺、四季时令的更替；二是指灵活多变的天气变化，如空气中的水汽在不同条件下生成的云、雾、雨、雪以及风雷、霞光等。这些变化常常是人们特别喜爱观赏的风景，例如朝辉、晚霞、彩云、飘忽不定的薄雾，甚至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等。

“实景”与“虚景”

在园林风景中，假山石峰、湖池溪涧、植物动物以及建筑楼台等构园要素都是具体的、由造园家布置安排的“实景”，自然光线、天气现象变化所引起的景观是活的，带有相当的随意性，造园家将它们统称为“虚景”。实景是园林的骨架，它们构成了主要的风景画面。但是，园林不同于其他艺术，它如诗似画，艺术效果的获得还每每要借助于自然界中形形色色虚景的辅助。有了虚景，园林才会显现出更丰富、更诱人的神采。

要是将风月景和园中实景结合在一起，那么风景的变化就更丰富了。就拿承德避暑山庄来说，这种虚实相济的风景，就有烟波致爽、南山积雪、芝径云堤、西岭晨霞、万壑松风、云容水态和锤峰落照等。

自然界充满无比多样的风月之美，那阴晴的变化、日光的转换、月亮的圆缺、季节的更替，以及古人常说的风花雪月、波光云影、虫鸣鸟语等都能触发游赏者的赏景意趣，因而在游览园林时，要不失时机地去捕捉和观察多变的风月景，以虚补实，将它们组合到风景欣赏中来，以领会和揣摩造园家所塑造的园林艺术的意境美。

扬州八怪画家郑板桥有一则题画：“十笏茅斋，一方天井，修竹数竿，石笋数尺，其地无多，其费亦无多也。而风中雨中有声，日中月中有影，诗中酒中有情，闲中闷中有伴，非唯我爱竹石，即竹石亦爱我也。”这里，郑板桥在小小庭院竹石所表现出的影色之美中，深深陶醉了。“影”是不断移动，若有若无的；“声”更是有赖于实景与风、雨的相互作用，都是园中的虚景，但在意境中具有重要的作用。历代的咏园诗中，对月影、云影、花影、树影，风声、雨声、水声等所构成的虚景意境，有很多入神的描写，如高濂的“粉墙花影自重重，帘卷残荷水殿风”（《玉簪记·琴桃》）；林逋的“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山园小梅》）；欧阳修的“柳外轻雷池上雨，雨声滴碎荷声”（《临江仙》）。

苏州网师园月到风来亭

风月景之烟云（云雾）之景

风月景中对景物调和作用最大的是晨曦暮霭、柔云薄雾等所谓的云雾之景，也称烟云之景。在它的笼罩之下，园林景色就会分外柔和。从风景画面的形式美效果来看，强光下的景物往往是纤毫毕露地呈现在游赏者的面前，这样风景空间的景色层次就减少了，前后景深也缩短了，其观赏效果就要大大逊色于光线柔和、薄雾轻绕的晨昏时分，可以说烟云之景有着增大园林空间的功效。如苏州拙政园中心水池两头，置放了两座别致的小亭，东为梧竹幽居，西为别有洞天半亭，是专设的隔水相对的景点。如果游人分别在晴朗天和阴晦天在此赏过景，就很容易辨别出其景色的高下。晴天赏景，所有山池建筑花树都一目了然，虽然隔着较大的水池，还是觉得彼此靠得很近。若是清晨从别有洞天东望梧竹幽居，逆着霞光，就可以发现许多晴天看不到的美景：曲折迂回的水面泛出明灭不定的光影，池中两岛在晨雾中显得迷迷蒙蒙，远香堂、倚玉轩等建筑在逆光中只现出它们轻巧的剪影，水那头的亭子退的很远很远，加上柳树花木的遮隔，整个空间显得十分深远。

烟云薄雾等虚景还能使花树建筑等较为浓艳的颜色显得比较柔和整一。例如北京颐和园前山上，佛香阁、排云殿等建筑色彩浓丽明艳，琉璃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有了烟云之景的辅助，其建筑的色彩与周围环境就显得更为调和。

北京颐和园 烟云虚景衬托下的佛香阁

风月景之雨雪之景

雨景是园林风月景中很独特的一种，常常给文人墨客以创作灵感。我国古典园林中，每每因地制宜地设立赏雨景点，有的利用层层翘起的屋面汇集雨水，使之飞挂而下，像上海豫园的卷玉楼等；有的主要听雨声，或者有意留得残荷听雨声，如苏州拙政园的听雨轩和留听阁等。

一场大雪，常常将昨天还是流丹泼翠的美妙景色变成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这一片纯白是对山水风景很好的修饰，它把那些污泥丑石、枯枝败叶遮掩起来，使远远近近、高高低低所有的林泉草木、山水建筑都显得洁净素淡，表现出从未有过的协调美。然而富有生气的园林风景很少完全被白雪掩盖，那黄色的假山石壁、那青灰色湖石的悬崖之下，还有多彩的建筑屋顶的翘角，以及古树巨松的背风面，一般都不会被雪覆盖，它们那裸露出的色彩因为有白雪的衬托而显得更为美丽明亮。此外，流水也不会被白雪覆盖。要是雪后登高赏景，那条条溪涧就像嵌在银装素裹的园林中的碧绿丝带。

风月景之月色

新月如眉，望月如盘，月亮的盈亏交替给夜晚的山水林泉带来了沉静中的丝丝生气，月亮的光亮给风景园林涂上了一层迷人的色彩，为此月亮倍受造园家的青睐。月色能改变园林风景原有的色、形、影、等的氛围，赋予园林空间以深、净、醇、淡、空、幽、奇、古等种种情调。除了平地赏月之外，古园中观赏月景的形式颇为多样：有的可隔窗观赏竹木月影移墙，有的可对着峰石小酌细品……因观赏地点的高下不同，还有山月和水月之分。

西湖十景之平湖秋月

造园家的明示

在园林的结构布局中，造园家为了帮助人们去捕捉并欣赏这些风月之景，常常在景区主题的建筑或山石上留下明确的提示。例如苏州网师园有月到风来亭，还有濯缨水阁柱子上的楹联：“水面文章风写出，山头意味月传来”。此外，苏州留园有佳晴喜雨快雪之亭，拙政园有雪香云蔚亭，环秀山庄有补秋山房，怡园有锄月轩，北京北海有烟云尽态，颐和园有意尺云在，恭王府有松风水月等。

如此变化多样的自然界“虚”的风景美信息，极大地丰富了园林的意境构思。比起以单一的风景元素构成的园林，观赏者选择的余地也要宽广得多，即使他们的文化修养、赏景经历和审美水平有较大的差别，也都能从中见仁见智的攫取到与自己审美情趣、审美习惯和拍的景色，使心灵中的某种感情和理想与之相协调，继而产生共鸣而获得强烈的美感。

《园林漫步》馆藏信息

书名：《园林漫步》

作者：刘天华

出版社：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2年

页数：401

价格：99.80元

ISBN：978-7-5594-6342-5

索书号：TU986.62/0212

馆藏地点：自科借阅区；太图自助图书馆；2020年之后新保存本阅览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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