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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图之声(第1384期) ▏《一个人最后的旅程》5-人生最后的临终之所

2023年08月10日 16:4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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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撰稿人·播讲人

赵美华

太原市图书馆信息部馆员


思维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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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子女

老年人的居住福利

老年人一直以来都被称作“住宅市场中的弱者”。他们一直租房住,随着年龄的增长,失去了经济能力,房租的负担也会相应加重。不仅如此,在续约和更换住所时,大多数房东不愿意将房子出租给老年人。因为他们担心老年人拖延房租,而且如果老人死在自己名下的房子里,或者死后几个月才被发现,不仅事后的处理很麻烦,房子还会因为变成凶宅而价格暴跌。许多住宅市场中的弱者,在年老前就已经是弱势群体,而且年老后则愈加弱势了。

日本人的平均持房率在60%左右,户主的年龄越大这个比例越高,65岁以上的人达到了80%以上。从数据来看,多数老年人绝非“住宅市场中的弱者”。

多数老年人名下都有房子,高龄女性也有自己的房子。这点我是从“改善老龄社会妇女协会”的调查数据中得知的。该协会有时会以会员为对象,进行独家调查。针对2002年的调查中“自己名下是否有房产”这一问题,大约70%的会员(女性)回答说“有”。

当然,该协会的会员都具备平均以上的知识和经济水平,所以如果放到全国看,这个数字要大打折扣。

 

让老人离开家的理由

既然如此,人们不禁要问:拥有自己的房产,为什么不能一直住下去呢?

第一个理由是与家人住在一起。或许有人想:“什么?不是应该相反吗?”事实上,正因为与家人同住,才会被送到养老机构或医院,哪怕老人有自己名下的房产。因为决定权在子女手中。就算不是这样,老人也会为家人着想,自己选择住进养老机构。我曾经问过一位老人:“你为什么住到这里?”对方回答说:“因为儿子拜托我这样做。”听到这句话,我心里非常难受。日本的老年人,尤其是女性,都太为儿子着想了。她们已经习惯于一辈子都扮演一个好母亲的角色,凡事不是先想到自己,而是优先考虑儿子。

那么,如果不与家人同住,情况又会是怎样呢?

居住福利的最基本的一点,就是确保有地方住,而且住在那里无须得到任何人的许可,更不会有人要求你搬出去。这样说来,独居老人就可以一直住在自己的房子里,可为何还是难以实现呢?

第二个理由也跟家人有关,那就是因为这是家人做出的决定。大多数独居老人都有住在别处的家人,他们会因为觉得“不能放你一个人不管”,而决定让老人住养老机构。现在的老年人基本都是在结婚率很高的时代迎来适婚年龄的,所以有结婚生子的经历。而且自己有兄弟姐妹的人也不少,所以真正无依无靠的老人并不多(以后会越来越多吧)。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老人独自生活,周围的人就会指责老人的家人说“竟然让老人一个人住”。邻居们要求家人尽到监护的责任,理由是老人“万一引起了火灾”,或者“在街上徘徊”会给大家添麻烦。如果一个原来在社区里住的独居老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见了踪影,人们会认为他/她应该是“被远处的女儿接走了”或者是“孩子找了一家养老机构把老人送去那里了”。以往的社会从未想过让老人独自居住,所以一直将这一行为视为“社会的恶”,有除之而后快的架势。

第三个理由是缺乏居家的照护能力。老后的独居生活之所以不能支撑下去,是因为居家生活无法维持。生活是指进食、排泄、保持清洁。也就是说,只要有饮食照护、排泄照护、洗澡照护这三大照护,即使是需要照护的独居老人,也可以一直住在自己的家里。如果家人不说“你还是搬出去吧”“不能让你一个人住”之类进行干预的话,就更容易实现。但是,就是因为没有照护能力,老年人才不得不离开家里。

 

家对老人意味着什么?

我不认为住宅只是一个单纯的“箱子”,而是装满了记忆和体验的生活场所。它就像我们身体延伸出去的一部分,即使摸黑也能找到开关。正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我非常明白老年人的这种心情。

不过,“想住在自己家里”跟“想与家人同住”是一回事吗?

以前的居家照护就是家人照护。而我思考的问题是——如果把家人从居家照护中去除,会怎样呢?

 

远程照护实践

有一些人每天通过远程监控照顾父母。太田差惠子女士创立的团体组织“照顾分居家人的分享会”,是一个远程照护老人的互助团体。之前远方的父母需要照护时,子女只有两种选择——接父母来同住或回乡照顾父母。这两种选择都有缺陷。被子女接去同住的父母,要离开熟悉的家,在陌生的地方,听着不习惯的语言,接受不一样的生活习惯。而且儿孙们忙于工作和学习,并不像预想的那样有很多时间陪伴自己。既然如此,还不如不离开家,直接接受远程照顾的好。

若父母不来与自己同住,子女又会有各种各样的担心。不过,现代社会提供了多种利用高科技守护老人的系统。包括确认老人每日安全的电话、网络定期的商品配送、水电用量报告的检查确认等等。守护的别名是“监视”。在老人家中安装摄像头,24小时不间断地向子女的手机传递监控数据,这在技术上已经没有难度。

尽管如此,也有子女为了照护父母做出了巨大牺牲,如辞掉工作、离家去父母身边等等。2012年因照护家人而离职的人员达10万人,不仅是女性,照护离职者中男性也越来越多。

因照护而无奈离职的人群中,40岁左右的人居多。他们此时离职就很难安排自己的老后生活。不仅企业会因此失去多年培养的人才,国家、地方及保险公司也会失去纳税及交保险费的主力军。为护理老人而不得已离开职场、离开社会,却未必会给需要照护的老人带来幸福。

对于那些为是否离职而犹豫不决的子女,我总是干脆的建议:绝不要辞职。很多人会屈从于外部的压力而离职,尤其是女性。比如女性本人及其身边的人都可能会认为照护老人比继续工作要重要,或者因为她自己在职场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被别人说“你的工作简单,任何人都可取代”而离职。但是,你要知道,那些给你压力的外人并不能保障你老后的生活。

一旦辞职就会断了收入,养老金也会因此变少,而且也不利于参加健康保险。即使你的辞职让父母开心,但父母离世后,谁又能为你的老后负责呢?

子女对父母最好的孝顺就是告诉父母:“爸爸、妈妈,即使你们不在了。我也会好好地活下去。请你们放心离去吧。”父母先于子女离世是自然规律。

 

子女的安心就是父母的安心

子女对于老人来说究竟是资源还是风险?这真是个恼人的问题。尤其是家有尚未独立或不能自理的子女的时候,老人会因为不放心而不能安然瞑目。有这样子女的父母,甚至会因为担心自己死后孩子无人照顾,而觉得无法丢下孩子安心离世。

有子女却不能指望子女养老送终,这些父母的老后其实与单身独居老人的情况相似。不仅要担心孩子的老后,还要担心自己的老无所依,所以他们希望有照护机构来解决自己的养老问题。

子女的安心就是父母的安心,父母的安心同样也是子女的安心。

父母即使独居也能安稳度日才能让子女放心,而子女即便在父母离世后也能自己生存才能让父母放心。我一直说,父母通常先于子女离世。我想,社会福利的存在就是为了能让子女说:“爸爸、妈妈,你们放心走吧。即便你们不在身边,我(们)也能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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