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撰稿人|黄丽萍

播讲|黄丽萍

文稿审核|张瑞峰
录音剪辑|卢丽君
思维导图|张茹
配图设计|张瑞峰

思维导图

少体校

中午，大河在先农坛少体校的食堂里找到叶教练。叶教练看见大河，非常高兴，为大河领了一份饭菜。尽管大河说他已经吃过了，叶教练还是把盛放饭菜的托盘递在大河手里。里面有红烧肉，还有几块小咸鱼干。大河嘴上还在推托，口水已经没出息地往外冒了。

吃完午饭，叶教练带他来到办公室，先量了他的身高体重，又递给他一个表格，让他填写年龄、学校、住址、家庭出身、父母工作等一些信息。叶教练替他填上身高和体重，对他说：从今天起，你就是先农坛少体校正式的队员了。咱们少体校，是每周二四六日下午半天训练。到了寒暑假，我们还要集中一段时间，进行封闭式的训练。你能坚持吗？

当然能坚持了！这还有什么说的吗？这不是他最渴望的吗？大河使劲儿点点头。

咱们这个少体校，是为北京青年田径队培养人才，所以，市里很重视，各学校也都很支持。下午训练的时候，我们都 会通知你们学校，为你请下午最后一节课的假。你能准时到吗？我看你家离这里不算近呢。

大河立刻表态：没问题，您放心，我一定准时到！

好！我可是看好你的哟，丁大河同学！今天下午，我们就开始训练，怎么样？叶教练拍拍大河的肩膀说。

那太好了！大河摩拳擦掌。

走到体育场内，叶教练带着他沿着 400 米跑道慢慢地跑了一圈。叶教练不是像上次在东单体育场时一样，为了和他比赛，而是为了边跑边和他说话。他们并排跑着，叶教练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初二学生，想起了当年自己青春时候的样子。他由衷地对大河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开始了田径训练，可惜那时候训练和比赛条件差，后来比赛中我的跟腱受伤，比不了赛啦，就当了教练。我希望你能比我强，能够跑出来，起码能够进入北京青年队！

大河知道，这是叶教练对自己的希望。他能够感受得到那一份希望的温暖和厚重。

跑到终点的时候，望着跑道的前面，叶教练半天没再说话。大河也顺着叶教练的目光，望望跑道的前方，他忽然觉得有些神秘，环形跑道仿佛螺旋形一圈接着一圈伸展得很远，不知道到什么地方是终点，也不知道它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的。

叶教练又抬起头来望着看台，不知在看什么，想什么。大河也跟着抬起头来望着四周的看台，一层层梯田式的座位上，暂时还是空空的，但到了比赛的时候，尤其是到了晚上决赛的时候，座位上会坐满观众，四周耀眼的灯光都亮了起来，把整个体育场照得亮如白昼。如果这时候，是他大河出  场了，不仅出场了，还是第一个撞线，夺得了冠军，站到了领奖台上，所有的观众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拼命地为他鼓掌，叶教练也在为他鼓掌，那该是什么情景！

大河有些心潮澎湃，以前在语文课上学过“心潮澎湃”这个词，他并不懂，这一刻，大河切实地感受到了。

这一天下午训练结束的时候，叶教练让大河洗完澡后到办公室来一趟。大河洗完澡，来到办公室，见到叶教练，叶教练笑着对他说：忘了吗？我还输你一件运动衣，没给你呢！

说着，叶教练递给他一件运动衣，红色的，新的，叠得方方正正的。大河脸上泛红，有些不好意思。那天在东单体育场，是自己张口大言不惭要这件运动衣的。他不想接受这件运动衣，正要推托，叶教练说：别推托，这是应该的，人说话，吐出的吐沫，就是钉天的星！一诺千金嘛！

大河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他很想说声感谢，可嗓子眼儿一时发紧，说不出来了，他知道，只要一说出来，眼泪就会跟着流出来。

路灯下

大河上了先农坛少体校以后，每次回家不是走着，而是跑着，像是飞进的家门。看着大河兴奋的样子，爸爸挺高兴的，妈妈有点儿头疼。从到少体校训练那天起，大河就开始不见星星出来不回家；而且，饭量见涨，像头牛犊子，胃口大得像无底洞，总也填不满。大河还常一边扒拉着饭一边对妈妈说：我们教练说了，训练消耗大，得增加点儿营养，多吃点儿肉和鸡蛋，增加高蛋白！妈妈就会用手指头戳着他的头说：高蛋白！把你妈吃了，看看有没有你们教练说的高蛋白！

半夜睡不着觉，小河听到妈妈犯愁和爸爸念叨，爸爸劝妈妈：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大河又在训练，不能亏了嘴。咱们少吃点儿吧！妈妈说：我少吃点儿行，你每天在工地干那么重的活儿，少吃可受不了！爸爸叹口气，又说：不行，我就去黑市上换点儿粮票。

这还不说，去一次少体校，最少得给大河两角钱，后来，爸爸觉得大河训练辛苦，怕他中午只是买两个火烧穷对付，嘱咐妈妈每次多给他两角钱，让他中午花插着吃碗打卤面或盖浇饭改善改善。妈妈照爸爸的话办了，但多给出的那两角钱，可以到街上买两角钱的肉，晚上能为全家炒一个肉菜呢。妈妈能不心疼吗？

妈妈心疼的也不全是钱，心疼的还有小河。小河不去训练，每天上学去，放学回，门门功课学得都比大河好，却一分钱也没有多给他。算一算，一星期四次到少体校去训练，每一次给大河两角钱，一个星期就是八角钱呢，就可以买一斤猪肉呢。这还不算上多给的两角钱，每星期起码是一块多钱。好家伙，一个月就是五六块呀！他爸爸一个月才挣五十来块钱，大河一人光是去少体校就花去这么多。

这么一算账，妈妈越发心疼小河，觉得对不住小河。有时候，给了大河那两角钱之后，也会再掏出两角钱，悄悄地塞给小河。大河要补充高蛋白，小河就不要了吗？小河整天算那些总也算不完的算术题，不费脑子？不更得补补呀？都是孩子，都在长身体。

大河不知怎么知道了，挺不高兴地问妈妈：为什么也给小河钱？他又不去少体校训练！

妈妈生气地说他：你爸爸都不说，轮到你说三道四啦？上个少体校，跑跑跳跳，你还长了行市了怎么着？人家小河要上汇文，你那个少体校是汇文吗？

妈妈的话，噎得大河说不出话来，在妈妈眼里，少体校就是跑跑跳跳，说穿了，还是一个玩，不是正事，只有小河的学习，才是正经的事情，头等重要的大事。这不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又是什么？

每一次，小河都不插嘴，他总是趴在桌子上写作业，摆出一副曲不离口拳不离手刻苦学习惹人怜爱的无辜样子。看到小河这样子，大河就特别来气，觉得小河故意装好人，好像自己是在斤斤计较。

小河抓紧时间学习，可不是装样子，给人看的。给人看有什么用？你大河跑步比赛有观众看，如果你跑得不快，给人看了，只能是自己丢人现眼。

天热的时候，家里实在是又挤又热，蚊子又多。尤其到了晚上，被太阳晒了一天的小屋，更是跟个蒸笼一样。大河摇着芭蕉扇，坐在门前的老槐树下，和爸爸妈妈说话，说他的训练，说帮助他训练的叶教练。小河常常自己搬把椅子和小板凳，溜溜儿到胡同的街上学习去了。大街上有路灯，他就借着路灯的灯光，趴在椅子上写作业。

好几次，玲嫂搀着欧阳太到前门的广和剧场看戏回来，都会看见小河在路灯下写作业。每一次，欧阳太都会忍不住悄悄地对玲嫂啧啧赞叹，然后拉着玲嫂的手，轻轻地绕过小河，不打搅小河写作业。

第二天上午，欧阳太拿着把檀香扇，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乘凉，碰见小河妈妈，更会把小河夸奖一番：你家小河将来一定差不了，看他刻苦学习，简直就是凿壁囊萤映雪读书的劲头儿啊！

妈妈听不懂什么凿壁囊萤映雪，但她知道是在夸小河，能得到知书达理的欧阳太的夸奖，妈妈当然心里抹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兄弟俩》馆藏信息

书名：《兄弟俩》

作者：肖复兴

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1年6月

页数：228

定价：29.80元

ISBN：978-7-5702-2092-2

索书号：I287.45/9089

馆藏地点：少儿借阅区；网借书库（少儿）；太图流动书车（少儿）；少儿保存本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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