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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图之声（第1346期） ▏《符号里的中国》3-四灵：由天象“导航”演化出来的四方神兽

2023年06月19日 09:50:30

编辑撰稿人

刘玮

太原市图书馆典藏部馆员

播讲人

范雨琦

太原市图书馆多媒体服务部馆员

思维导读图

四灵：由天象“导航”演化出来的四方神兽

古人没有“导航”，夜晚迷路了怎么办？一个重要的方式就是观察星象，找北极星。地球围绕地轴自转，北极星恰好与地轴的北部延长线非常接近，所以从北半球看，它的位置几乎不变，找到北极星，面对的方向就是北边了。如何找北极星呢？可以先找更容易看到的北斗七星。将北斗星斗口的两颗星天璇、天枢进行连线，顺着线延长约五倍距离就能看到北极星了，亮度与北斗星差不多。

北斗七星本身也是“导航”。北斗由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七星组成，古人将其想象成勺子或斗，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组合为斗身，古曰魁；玉衡、开阳、瑶光组合为斗柄，古曰杓。先秦时期人们就发现了其斗转星移的秘密：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如何辨别东南西北呢？在北半球，看到北斗七星前方（向下）就为北方，身后（向上）为南方，左边为西方，右边为东方。在春分、夏至、秋分、冬至之后，北斗七星的斗柄会在一定时间段内指向属于自己季节的方向。人们可以根据时令，结合斗柄指向来辨别方向。除了用北斗“导航”，还可以找四象，即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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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七星运行图

作为方位象征符号的“四灵”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被称为四灵，也叫作四象、四神、四神兽。一说四灵起源于星象，在二十八星宿中，古人将东方七宿角、亢、氐、房、心、尾、箕的组合想象成龙的形象。我们常说“二月二，龙抬头”，这个“龙”实际指的就是这一星宿组合。在冬季的时候，人们是看不到这条“龙”的。《说文》说：“龙……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当地平线上渐渐露出龙“角”，说明春天来了，这就是民谚所言的“龙抬头”。对于这一星宿组合，古人按阴阳五行给五方配色之说，认为东方为木，属青色，故名“青龙”或“苍龙”。西方七宿的组合形如虎，西方为金，属白色，故名“白虎”。北方七星的组合形如龟，北方为水，属黑色，故曰“玄武”。南方七宿联为鸟形，南方为火，属红色，故曰“朱雀”。有了“四灵”的形象，夜空里，群星便呈现出秩序，人们能够按各星团的主宿形象而辨别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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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侯乙墓星象图，战国早期。中间图中白虎在西，苍龙在东，中间以一个硕大的“斗”代表北斗，四周为二十八星宿名。

古人常常以四灵象征四季或四方。曹植《神龟赋》曰：“苍龙虬于东岳，白虎啸于西岗，玄武集于寒门，朱雀栖于南乡。”

青龙代表东方，青龙镇就位于东海之滨。

朱雀代表南方，古代城南的大门往往都以朱雀命名，如六朝古都金陵的朱雀门就是南门，而与之相邻的桥也被命名为朱雀桥。金陵怀古诗《乌衣巷》曰：“朱雀桥边野草花”，这里说的朱雀桥就是南门的桥。

白虎被奉为西方之神，代表西方。汉章帝在白虎观讲五经同异，成《白虎通德论》，白虎观就在未央宫中的西边。《水浒传》中“豹子头（林冲）误入白虎堂”中的“白虎堂”实际上就是西堂。《西游记》第二十七回写白骨精变成一个美女，诱骗唐僧，“花言巧语来赚哄道：‘师父，此山叫作蛇回兽怕的白虎岭，正西下面是我家。’”有学者考证，白骨精实际是脱胎于《大唐三藏取经诗话》中的“白虎精”。这一段描述一方面可见其原型的影响，同时也可见作为方位符号的“白虎”的影响。

玄武代表北方，如南京的玄武湖，东晋初年曾被称为北湖；唐朝长安的玄武门也指北门，玄武门之变就是北门之变；故宫的北门是“神武门”，实际也是“玄武门”避讳所改。

可见，二十八星宿分成的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是象征四方方位的重要符号。

四灵的神兽造型

大约到了汉代，代表四方的星象成了四方神，与四种神兽发生了联系。《论衡·物势篇》中说道：“东方木也，其星苍龙也；西方金也，其星白虎也；南方火也，其星朱鸟也；北方水也，其星玄武也。天有四星之精，降生四兽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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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汉，四神瓦当及其拓片，瓦当为陕西省文物局藏。

“四灵”中，青龙的地位最高，它的形象是一条腾空而起的飞龙，头有双角，蛇的身子，尾巴巨大，四脚三爪，全身都是鳞甲，吞云吐气，有目空一切、傲视天下的气概。白虎的形象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百兽之王，它怒目圆睁，作腾云驾雾之势。朱雀的形象有如凤凰，它昂首展翅，翘足扬尾。最初，玄武是一只龟的形象，后来逐渐演变为一条大蛇紧缠一头巨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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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鎏金铜玄武，湖北省博物馆藏。

蛇躯紧缠龟体，两尾相交，蛇头耸立，龟首反顾，似相持。

早在“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一组合定型之前，在《周礼》中，代表四方神的四灵的组合是交龙、鸟隼、熊虎、龟蛇。熊虎不是白虎，这很可能与早期的熊崇拜有关，熊能成为天神，大概有这样几个理由：一、熊是定时冬眠的动物，被古人视为知时之兽，又称“蛰兽”；二、熊威猛，在《山海经》中，熊是守护神；三、熊可能是黄帝部落的图腾，史载“黄帝有熊氏”，“本是有熊国君之子”。

除了《周礼》中“交龙、鸟隼、熊虎、龟蛇”的组合，《礼记·礼运》说：“麟、凤、龟、龙，谓之四灵。”这一“四灵”组合没有虎，有麒麟。西汉中期卜千秋墓壁画上的四象是双龙、白虎、朱雀和麒麟，麒麟又代替了玄武。在海昏侯刘贺墓葬出土的当卢上，四灵又是龙、朱雀、虎、鱼，代替玄武的是鱼。可见，除了后来我们说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早期加入“四灵”的，还有熊虎、麒麟、鱼等。它们的出现，大概跟早期的图腾信仰与神灵崇拜有关。总的来看，四灵之说经历整合与定位，大约在两汉之际逐渐尘埃落定，“龙、虎、凤、龟蛇”胜出，成为定说，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神兽形象成为具有灵异性的神圣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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