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图之声（第1543期）| 馆员讲书《兄弟俩》13-叶教练&起风了
2024年03月20日 09:50:18
编辑撰稿人|黄丽萍
播讲|黄丽萍
文稿审核|张瑞峰
录音剪辑|张瑞峰
思维导图|张茹
配图设计|张瑞峰
思维导图
叶教练
你小子跑得挺快呀！
壮汉呵斥着，把大河带出工地，带到旁边不远的另一个工地上，那里有一间临时搭建的板房。原来，壮汉是负责看守附近这几个工地的，每天夜里，他要在这几个工地上来回巡逻。
壮汉问道：说吧，刚才干什么呢？
大河一拧脖子，说：捡废品呗！
捡废品？你小子还挺会捡的呀！壮汉说着，把大河书包里的铜丝都抖落出来，撒了一地。灯光下，铜丝歪七扭八地闪着光，蜷曲着身子，很委屈的样子。
大河不服气：反正都是没用的东西！
没用的东西？这都是国家的财产，懂不懂？你们老师没教过你吗？壮汉近乎怒吼起来，吓得大河不敢再吱声儿了，垂下了脑袋。
沉默了好半天，壮汉发话了：知道错了？看你那熊样子，就知道是个雏儿，是个学生吧？你今天跑得挺快的呀，可还是没跑出老子的手心。今儿老子心情好，饶了你！
大河以为壮汉善心大发，饶了自己，就放自己走人了。忙连声说：谢谢！谢谢！
壮汉一挥手臂，差点儿没打在大河脸上：先别说谢，先说吧，你们学校的电话，叫你们老师来领人！壮汉指着电话，对大河说道。
大河不敢再看壮汉，他知道这次是真的闯祸了。找老师？什么结果？不可想象。可是，不把电话告诉壮汉，今天是回不了家了。
大河只好对壮汉说出了电话号码。
大约等了半个多小时，门外传来叫大河的声音，一个人的身影，紧跟着出现在门口。是大河盼望见到的，也是大河害怕见到的叶教练。不知怎的，刚才在给壮汉电话号码的那一瞬间，他连想都没来得及想，脱口而出的竟然是叶教练的电话号码。
你是叶老师？壮汉站起身，问道。
是，我姓叶。
壮汉见到叶教练，刚平息的火立刻又冒了出来，余怒未消，又添新怒一般，开始对叶教练气势汹汹地叫嚷道：你们学校得好好教育这个学生，明目张胆地偷东西，还跟我玩赛跑，太不像话了！今天，我看着他是第一次犯，人模样也还不是那种嘎杂子琉璃球的主儿，就饶了他，要不非把他送到派出所去不可……
叶教练听着壮汉雨打芭蕉的一通数落，频频点着头说是，说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让他写检查。直到壮汉把火撒完，他才把大河领走。
大河像条犯了错的小狗，跟着叶教练走出了这间板房。走出工地的时候，大河看见工地的大门旁停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叶教练是骑自行车，顶着寒风赶过来的。叶教练没有再批评大河，叶教练觉得，自己明白错了，比别人说自己错了重要。
叶教练推着他那辆破自行车，和大河一起走着，一路没有说话，只听见自行车嘎嘎乱响。
大河忽然觉得，这样的沉默，比叶教练骂自己一顿还难受。
在胡同口，叶教练停了下来。
大河等待着，他觉得，叶教练肯定会把憋了一路的话，放在这时候说。他等待着批评，再猛烈的批评，他也会受得了的，谁让自己犯了错，给叶教练丢了这么大的脸呢。
谁知道，叶教练只对大河说了句：快回家吧。
大河有些吃惊，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这么回家，他觉得对不起叶教练顶着寒风跑过来救自己。本来，是应该找学校里的老师的，自己让叶教练无端地跑一趟，还挨了那个壮汉一通数落，实在不应该。
叶教练，我……我今天……大河嗫嚅道。
叶教练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什么也先别说了。今天，你心里一定难受得很，也乱得很，以后慢慢再说，错了改了就是啦。我知道，你是个要强的好孩子，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要不你今天也不会没来训练，更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叶教练这样说，让大河鼻子一酸，一下子想要流眼泪。他克制住自己，强忍着，没有让眼泪那么没出息地流下来。但是，看着叶教练骑上自行车远去的背影，大河再也忍不住，悄悄地抹着流下来的眼泪。
起风了
这天晚上，爸爸妈妈等了半天，没见大河回来，就叫小河先吃饭吧，不等大河了。全家人正围在桌前吃饭，大河怏怏地回来了。妈妈连看都没看他，说了句：快拿碗盛饭！爸爸眼尖，小河眼也尖，注意到大河进门后的神情。爸爸看见大河蔫蔫的样子，关心地问：怎么了，这么晚才回来？大河说了句：训练结束晚了。就去盛饭，一脸阴郁，没精打采。
小河没有戳破大河的瞎话，扒拉完饭，背着书包，就跑到欧阳太家写作业去了。
大河本来想追出门，问问小河今天怎么没有去，让他在五牌楼那儿傻等，可想想又算了。
如果大河追出门，小河肯定得问起到工地的事情，大河就会把今天“败走麦城”的事情说了。那样的话，小河兴许就可以避免重蹈覆辙，像他一样丢脸露丑。
可是大河没有追出门，没有对小河说今天晚上丢人现眼的事情。他只想把今晚工地上发生的事情，烂在自己肚子里，谁也不知道才好。
也就是这一念之差，大河自己刚跌了个跟头，让小河紧跟在他后面，也跌了个跟头。他不想让小河知道自己今天丢脸，却让小河紧跟着他，一样的也丢了一次脸。
小河想起刚才大河进门时闷闷不乐的样子，他一定生我的气。是的，关键时刻，自己掉了链子，没有陪大河一起去工地，真不够意思。如果爸爸没有受伤，或者仅仅是受伤，但没有断了半条腿，爸爸把伤养好了，还可以工作，就又可以拿到工资，大河去青岛集训的事情就不用那么发愁了。可是，爸爸丢了半条腿，这半条腿，还不都是为了大河和自己丢的吗？小河清楚，不仅仅是因为那天下了雪，脚手架上结了一层薄冰，滑得很，还因为爸爸为了省钱，什么也不舍得吃，身子骨顶不上，心里发虚，脚下才一打滑，从脚手架上跌了下来。
小河忽然觉得自己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大河。更让小河觉得现在最迫在眉睫的是大河去青岛集训，如果没有钱，这事情就泡汤了，对大河是多大的打击！大河跑得多好，多快啊！
小河的心无法静下来，在课本和作业本上，浮现出的都是大河的影子：大河趴在力生体育用品商店的柜台前看回力鞋，大河在先农坛体育场上 800 米冲刺……大河的一个个影子跳跃着，冲撞着，也折磨着小河的心，才让小河自作聪明，想起了这样一个蠢法子，重蹈覆辙，几乎在同样一个地方，以几乎和大河一样的跌倒姿势，“啪——”的一下跌倒，摔得个鼻青脸肿。
小河对欧阳太说了声：我去一下厕所！便站起来，走出里屋，走到客厅，看看没有人，玲嫂在她的房间里呢。他动作极快，闪电一般，伸出手，一把把多宝格上的那个神珠拿了过来，揣进衣袋，跑出了屋子，跑出了大院。
他跑到公共厕所里，里面没有人，他的心里像小鹿乱撞，非常紧张。他特别想尿尿，憋得涨得难受，就是一滴也尿不出来。
回到欧阳太家，客厅里没人，小河站在多宝格前，望着宝蓝色的缎面小方盒，盒上面空空的，那样刺眼，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他的心格外疼了一下。小河想，还是把神珠放回去吧。
小河回来了？外面冷吧？快喝点儿热茶！突然，传来玲嫂的声音，小河回头一看，玲嫂站在身后，他说了句不冷，赶紧走进欧阳太的房间。
小河的心更乱成一团麻，不敢看欧阳太一眼，手总是不住摸着衣袋里的神珠。他提前结束了这天晚上的复习，站起身来，对欧阳太说：我完了！
欧阳太也从沙发里站起来，笑着对他说：你完了，完了什么？说得他心惊肉跳，觉得一切欧阳太都看见了，故意这样问。
欧阳太对他说，快去吃碗醪糟泡蛋吧，玲嫂已经做好了。
小河忙推托说肚子不好，匆匆离开了欧阳太家。这一天夜里，小河没有睡安稳，时不时会醒来，偷偷地看挂在墙上的书包。冬日里清冷的月光照进屋里，照在书包上，打上一片光晕，像结了一层霜，书包闪动着凛凛的光。小河觉得，那是书包里的神珠在闪光呢，在黑暗中逼视着自己。
外面起风了，很大，“噗噗”地拍打着窗子，仿佛外面实在太冷，风要闯进屋来暖和暖和。
《兄弟俩》馆藏信息
书名：《兄弟俩》
作者：肖复兴
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1年6月
页数：228
定价：29.80元
ISBN：978-7-5702-2092-2
索书号：I287.45/9089
馆藏地点：少儿借阅区；网借书库（少儿）；太图流动书车（少儿）；少儿保存本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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