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丨太图网上读书会 · 第748期《白银谷》18
2021年03月03日 15:58:59作者简介:
成一
国家一级作家。享有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
1968年毕业于天津南开大学中文系。
1978年开始发表作品。
1979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
历任《黄河》主编、山西省文学院院长、山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第六届全国委员会委员、山西省作家协会第二、三届理事。代表作有《白银谷》《茶道青红》《游戏》《真迹》等。
内容简介:
该作品全景式地再现了晋商望族的商业活动、社会关系、个人隐秘等诸般形态;对豪门深藏的善恶恩怨、商家周围的官场宦海、士林儒业、武林镖局、西洋教会都有着描绘。作品让翔实的史实依据与引人入胜的传奇故事、飘摇激荡的社会与让人牵挂的人物命运互为一体。
杜筠青不能将这一份幽怨,流露给六爷。
这时,六爷继续问:“母亲大人,您也不便劝说吗?”
“不,我看你父亲要冒暑出巡,是一次壮举。我为什么要劝阻他呢?只是,我不知道他要出巡何方?若是他出巡京师天津,我也想随行呢。我已经离京十多年了,真想回去看看。讲起来,四五年前,你父亲也出巡过京师和天津,那时我便想随行,可是未能如愿。”
“哦,我听说,父亲这次是要下江南。”
“下江南?下江南,我也是愿意随行的。说起来我外祖家就在江南,那里天地灵秀,文运隆盛。六爷,你也该随你父亲下一趟江南,窃取一点那里的灵秀之气回来呀。”
“可是老太爷那么大年纪了,冒暑劳顿千里,我们做儿子的怎么能安心呢?”
“放心吧,他身子骨好着呢,再说了,又有华车骏马,仆役保镖,什么也不用担心。你们康家不是走口外走出来的吗,怎么还怕出门走路?”
六爷做梦也没有想到,老夫人居然是这种态度。老夫人不但不劝阻,反而视老太爷出巡为一件很平常的事,还说出巡就出巡吧。
这位代替了母亲的女人,是不是也盼望着老太爷出巡能成行?
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六爷从老院出来,他一路回想老夫人的言谈,分明有种话外之音似的,至少在话语间是流露了某种暗示。老夫人说自己的母亲不会怨恨她,也许她是知道关于母亲的什么秘密吧?
回去后,六爷将这种感觉告诉了奶妈,随后还说了一句:“她好像也同情母亲呢。”
哪曾想,奶妈听了这句话,立刻就激愤起来:“六爷,你可千万不能相信她!”
说完,竟又落下泪来。
六爷没有想到,奶妈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于是就问:“母亲生前是认识这个女人吗?”
奶妈一肚子的话,却不能说,叹了口气,只说道:“六爷,有些话,我本来想等你中举、成家以后,再对你说的。因为这也是你母亲临终的交待。哎,现在,就不妨对你先说了吧。”
母亲去世以后,奶妈就是六爷最亲近的人了。可是六爷早就感觉到,奶妈有什么秘密瞒着他。现在,奶妈终于要把这些秘密说出来了吗?
“奶妈,我早知道,你们有话不对我说。”
“六爷,那是因为你小。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
“可是现在,我已经不小了,你就快说吧。”
即使内心做好了准备,但当奶妈说出第一句话时,就叫六爷大吃一惊,奶妈是这样说的:“六爷,你母亲就是叫这个女人逼死的。”
什么?老夫人逼死了母亲?这话让六爷惊骇不已,只是,当他听完奶妈说的来龙去脉后,六爷终于明白了母亲的去世,确实同这个女人有关,也就是现任的老夫人。可是又好像不能说是她逼死了母亲。
原来,杜筠青回到太谷之初,陪伴着他的父亲出入名门大户,他那一半京味、一半洋味的独特风采,被传颂一时。自然,这风采的魅力也传入了康庄德新堂,传入了康笏南的耳中。康笏南表面当着老爷少爷正色厉声,不叫议论这个女子。当时太谷的名门大户,几乎都宴请过杜长萱父女了,可是康家也一直没有从众。康家不少人,包括各房的女眷们,都想见一见这位时新的女子,只是康笏南就是不松口。
可是,回到老院后,当着六爷生母的面,康笏南就不断地说起这位杜家女子杜筠青。六爷的生母在那时还是康家的老夫人,听到老太爷康笏南不断地对自己说起这位女子时,她的内心却并无一点嫉妒。只是听着老太爷用那种欣赏的口气,说起这个杜家女子时,六爷的生母很想见见这个女子。
于是她几次对康笏南说:“我们不妨也宴请他们一次,听一听西洋的趣事,也给杜家一个面子。”
可是康笏南总是说:“要请,我们康家也只能请杜长萱他一个人!”
可是最后到头来,康家连杜长萱一个人也没有请来过。
六爷的生母后来听说,康家的天盛川茶庄,宴请过杜家父女。老太爷康笏南那日偏巧去了天盛川,但也没有出面主持宴席,只是独坐在宴席的里间,听了杜家父女的言谈。六爷的生母想,老太爷一定窥视了这位杜家女子的芳容和风采。
但是在她的心里,实在是没有一丝嫉妒。那时,她只想全心来抚育年幼的六爷,她一点也不想在康笏南那里争宠。
所以她将纳妾的想法告诉了康笏南,没想到康笏南勃然大怒,质问她一个内宅妇人怎么敢撺掇自己去颇坏祖传的规矩!
康家不纳妾的美德,天下皆知,怎么想叫他康笏南给败坏了,这究竟是什么居心啊!
其实,六爷的生母能有什么居心啊?说实在的,不纳妾,对于她来说岂不是更好嘛!
可是从那以后,康笏南对她日渐冷淡。冷淡就冷淡吧,她本来也有满腔难言之痛,早想远离了,只想全心地去疼爱她的幼子六爷。
总之,她是完全没有把这个变故放在心上的,可她的身体却日渐虚弱起来。饮食减少,身上乏力,又常常犯困。对此,她自己也感到非常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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