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丨太图网上读书会 · 第752期《白银谷》22
2021年03月09日 15:59:39
作者简介：
成一
国家一级作家。享有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
1968年毕业于天津南开大学中文系。
1978年开始发表作品。
1979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
历任《黄河》主编、山西省文学院院长、山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第六届全国委员会委员、山西省作家协会第二、三届理事。代表作有《白银谷》《茶道青红》《游戏》《真迹》等。
内容简介：
该作品全景式地再现了晋商望族的商业活动、社会关系、个人隐秘等诸般形态；对豪门深藏的善恶恩怨、商家周围的官场宦海、士林儒业、武林镖局、西洋教会都有着描绘。作品让翔实的史实依据与引人入胜的传奇故事、飘摇激荡的社会与让人牵挂的人物命运互为一体。
行李车看过之后，那汉子仍是一脸凶相不让他们离开。郭武师和老亭无奈，只能又配合着演了一出“请师祖”的戏，郭武师假装“师祖”上身，比划起拳法来，那汉子见状，上来也比划了两下，可他哪里是郭武师的对手呢，没过几招就败下阵来。紧接着郭武师大喝一声：“尔也是小法力，不可作恶！已耽搁太久，我去了。”
说完，郭武师就颓然倒地。
白武师赶紧高声喝道：“快跪送神祖！”
这一喝，还真把所有在场的人威慑得跪下了。
等郭武师缓过神来，那些农汉当然不敢再阻拦了，竟然想挽留几人到村庄住几天，教他们法术。
郭武师说：“我们实在不敢耽搁！”
重新上路后，包世静对老亭说：“老亭，你刚才装的真像。”
康笏南接着说：“我喜欢这样演戏，就是戏散得太早了。”
就这样，几人重又上路。
有惊无险地到了周家口后，一行人也没有久留，虽说这周家口是康家票庄的大庄口，可康笏南心心念念地还是汉口。于是，一行人稍作休整又开始马不停蹄地赶路。
到了六月二十七，正是过豫鄂交界的武胜关，所以老亭为康笏南预备枸杞汤浴，是在一个很简陋的客栈。康笏南沐浴后，倒是感觉美得很。他请孙北溟也照此沐浴一下，孙北溟却推辞了，说自己享不了这种福气。
泡过枸杞汤后，康笏南仿佛真长了元气，此后一路，精神很好。
到达汉口，已是七月初九。两千多里路程，用去一个月稍多些，比平时要慢些。只是，时值酷暑，又是两个年迈的老汉，做此长途跋涉，也算是一份奇迹了。西帮的那些大字号，已经指示自家的驻汉庄口，注意康家的这次远行。这内中更有另外一种意味，因为他们好像是不大相信康笏南和孙北溟真能平安到达汉口。所以，当两人到达汉口后，在西帮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在上海开埠以前，京师、汉口、苏州、佛山，是“天下四聚”，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国内四个最大的商品集散地。其中汉口水陆交汇，辐射南北，又居“四聚”之首。所以，天成元票庄的汉号老帮陈亦卿，虽然貌不惊人，但那绝不是等闲之辈。这里的庄口，人员也是最多的。
这老东家和大掌柜一到来，叫这字号上下的二十来个掌柜伙友，尤其是招待、司务，忙了个不亦乐乎。
千里跋涉，人困马乏，闻讯而至想要拜见的宾客全被陈老帮挡驾了，他说先得叫这两个老汉消消乏，洗洗尘，歇息几天。
然而只休歇了两日，康笏南就坐不住了，他要外出访游。
为了叫他再养息几天，陈亦卿老帮说：“你去见谁呢，官场商场有些头脸的人物多去避暑了。”
康笏南说：“那我去看长江。难得在这六七月间来到长江边上，我得去看看，那些西洋轮船泊在热汤似的江水中是一种什么情形。”
陈亦卿却说：“西洋轮船，它也怕热。老东台想看轮船，那就等个阴凉天。顶着汉口这能晒死人的日头去看轮船，还不如寻个凉快的地方去见位西洋人呢。”
“哦？那这位西洋人又是谁呀？”
“他也是生意人，跟咱们同业，也做银钱生意。他在英国人的汇丰银行里做事，叫福尔斯。他听说老东家和孙大掌柜要来汉口，所以一定要来拜见。老东台您看如何呀？”
“陈掌柜，你跟他有交情？我们没有像胡雪岩那样，借西洋银行的钱吧？”
“在汉口，我们西帮银钱充裕，很少向他们拆借。再说了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端看老东台的意思。”
就这样，康笏南和孙北溟来汉口见的第一位宾客，就是汇丰银行的福尔斯，那么陈亦卿为何要这样安排呢？
原来他和京号的戴膺老帮都早已感到西洋银行的厉害了。他二位在国内最大的两个码头领庄，不光是眼看着西洋银行夺去了西帮不少的利源，更是看到西洋银行的运作章法，要比西帮票号多了许多精妙处。西帮若是还不仿着人家的精妙，维新进取，只怕日后难以与之匹敌了。
陈亦卿与戴膺也早已多次联络，达成一个维新动议：天成元票庄，何偿不可改制为天成元银行呢？或者联络几家西帮中的大号，集股合组一间西洋式银行？只是，他们几次上达总号的孙大掌柜，都无回音。现在正是天赐良机呀，老东家和大掌柜一同来到汉口，这第一件事嘛，当然是要向他们宣传西洋银行的精妙了。
不过，汇丰银行的这个福尔斯先生，倒真不是陈亦卿自儿个安排请来的，他真的是想见见康笏南这个西帮的神秘巨头。
那日的相见，陈亦卿安排在一家临湖的酒楼里，三面是水，四方来风，到底凉快一些。
双方见面后自是一番专业级别的试探与恭维，这自不必赘述。见过福尔斯以后，康笏南还想拜见一下湖广总督张之洞，没想到居然获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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