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丨太图网上读书会 · 第762期《白银谷》32
2021年03月23日 16:19:10作者简介:
成一
国家一级作家。享有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
1968年毕业于天津南开大学中文系。
1978年开始发表作品。
1979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
历任《黄河》主编、山西省文学院院长、山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第六届全国委员会委员、山西省作家协会第二、三届理事。代表作有《白银谷》《茶道青红》《游戏》《真迹》等。
内容简介:
该作品全景式地再现了晋商望族的商业活动、社会关系、个人隐秘等诸般形态;对豪门深藏的善恶恩怨、商家周围的官场宦海、士林儒业、武林镖局、西洋教会都有着描绘。作品让翔实的史实依据与引人入胜的传奇故事、飘摇激荡的社会与让人牵挂的人物命运互为一体。
暂且不提杜筠青和三喜的事,另一边西帮票号的生意被当下时代的瞬息变化压制的有些无法抬头。
康笏南和孙北溟两位巨头会同汉号老帮陈亦卿,正就复兴“北存南放”势头谋划新举动。
只是,在光绪二十五年(1899),西帮票号面临了两大危难,使“北存南放”大布局,变得举步维艰,风险莫测。
一是在年初,朝廷发了一道上谕:不许各省藩库将上缴中央的各项官款,即俗称的京饷者,交给票号汇兑。原因是京师银根短缺,不敷周转,市面萧条,商民俱困。朝廷也不知听信了哪些糊涂大臣的谏言,居然把造成这种困局的症结归罪于西帮票号。
再一危难,就是北方直隶、山东、河南,甚至京津,拳民蜂起,教案不断,时局不稳。票号生意,全在南北走票,纵横调银,中原一旦乱起,生意必受阻隔。时局不定,商界也必然会观望收缩,金融生意也要清淡了。
面对此两大危难,康笏南毒辣的眼光,还是看出了其中大有商机。
从京号的信报中,康笏南断定,京师市面萧条,决非银根短缺所至,反而是银根疲软的一种明兆。
此种时候,反倒是西帮可以在京城从容吸纳疲银的良机。可是,如此收存的巨量疲银,调往何处放出?
康笏南与孙北溟、陈亦卿议来议去,也唯有调来江南一途。口外虽然也能做腾挪周转,毕竟做不了大文章。此次两巨头来到汉口后,已看清江南局面比料想的要好。尤其是康笏南见过张之洞后,更是对江南局面放了心。制台大人虽不与他言及官事时务,但康笏南老辣的眼光什么看不出来呢!
康笏南说:“要振作‘北存南放’的势头,恐怕还得联络我西帮各大票号协同来做。咱天成元一家,救不了京城困局。就不要说是由我们谋划的吧。这件事,我们都无须出面,只托付一人去办。”
孙北溟问道:“谁呀?”
陈亦卿说:“是京号戴老帮吗?”
康笏南说:“对,就是戴掌柜。此举京师是重头。麻烦陈掌柜亲笔给京号戴掌柜写一信报,将此重任托付予他。我和孙大掌柜也该寻处凉快地方,避几天暑了。”
在这次谋划中,康笏南、孙北溟两巨头审时度势,巧作运筹,藏而不露,按常态应是握有胜算的。只是,他们太轻看了中原拳乱,为此次振作“北存南放”留下了隐患。当然,这是后话。
且先说天成元京号老帮戴膺受此重任,实在也并不感道意外。
因此,他接到信报后第二日,戴膺就去拜见了蔚丰厚京号老帮李宏龄。
李宏龄在戴膺的鼓动下,终于愿意做救市的尝试。此一动议,要先拿到京师的“晋省汇业公所”,由各家京号共同商定。而李宏龄正是“汇业公所”的总董之一。
这次集议,本来是临时动议,西帮各京号的老帮却竟不约而同,全都亲自出动了,云集到芦草园会馆。可见大家对眼前时局也是十分忧虑的。这中间却有一个例外:唯独日升昌的梁怀文老帮没有到。
以日升昌在票业中的地位,梁老帮自然也是汇业公所的总董之一。而且同业推出的这三名总董,梁老帮居其首位。他不来,还能议成什么事?
李宏龄见等不来梁老帮,就先带了大家,往关帝神主前敬香,祭拜。拜后,进入后院议事堂。
梁怀文没有去芦草园会馆见同业,真如李宏龄所想,是为了避开两头作难。不过,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户部福建司的一位主事,那日正要约见他,这位主事刘大人,与梁怀文一直有交情,所以也不好推辞。
梁怀文猜不出刘大人此来会面的意图。
见面一番客套过后,二人进入一间僻静的密室。
梁老帮先说:“刘大人今儿出来,是只想聚聚,还是有见教?”
“我是有好消息告诉你。”
“刘大人总是这么惦记着我们,是什么好消息?”
“近日朝廷已有朱批,准许福建继续汇兑京饷,不必解运现银来京了。”
“真有这样的事?”
“军机处发到户部的抄件,我都亲眼见了,还有什么疑问!”
“那倒真是一个好消息。我听刘大人说过,闽浙总督许大人就曾上奏朝廷,要求准许福建及闽海关汇兑京饷,免除长途运现的不便。那不是遭了朝廷的责骂吗?这位许大人,居然还敢继续上奏?”
刘大人听后笑了。
“梁掌柜,你可知道这许制台后一道奏折还真有几分以死相谏的意思。朝廷还能再驳他吗?也就只好准奏了。我今天来,就是给你们西帮送个讯。福建有先例可引,还不赶紧叫你们各省的老帮往督抚衙门去鼓捣吗。各地上奏的一多,说不定真能解禁呢。你们不鼓捣,朝廷才不会收回成命。”
“那就多谢刘大人了。只怕外间酒席也备好了,我们就开宴吧?”
“又让梁掌柜破费了。”
“咱们之间,不用客气。”
那晚,梁老帮吃了几杯酒就起身告退了。他知道只要有他在,刘大人是不便放肆的。
他又想及同业的聚会,不知集议出什么结果。于是,就决定先不回字号,去见见李宏龄。轿子刚出珠市口,他忽然又想,何不先就近去天成元,见见戴膺,将刘主事透出的讯,说给他,做个人情,也挺好的。
梁怀文忽然来夜访,叫戴膺大感意外。正要张罗着招待,梁老帮连忙说:“静之兄,快不用客气,刚从韩家潭应酬出来,路过,就进来了。倒口茶,就得了。”
“有些时候没见占奎兄了,好容易来一趟,哪敢怠慢?”
“我说了,有口茶,就得。静之兄,你叫伙友们都下去歇着吧。”
戴膺明白了,就领梁怀文进了他得小账房,要了壶茶,将伙计全打发开。
“占奎兄,今儿同业集会,本想见见你,不想你又回避了。”
“我的难处,你也知道。别人责备我,我都不怕,只要你老兄能体谅,就行了。”
“我今天是见着个人,还得了个喜讯,特来报喜的。”
“什么喜讯?”
“当然是你们天成元的喜讯。”
梁怀文就将户部刘主事透出的消息告诉了戴膺。
送走梁怀文,戴膺给汉号的陈亦卿写了一纸信报,将福建解禁的消息,简要相告,并请转达老太爷和大掌柜。在福建鼓动上奏,这是他和陈亦卿事先策划好的。现在终有见效,心里当然很快慰。
近来的事态,一件一件差强人意,戴膺也就想往京西寻处凉快地界,避几天暑。然而,还没等他成行,天津就传来了一个叫他心惊肉跳的消息:五娘被绑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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