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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书 ▏太图网上读书会·第793期《青霉素》11

2021年04月30日 15:5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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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尹学芸,1964年生,天津文学院签约作家,已发表各类文学作品300多万字。2017年,中篇小说《士别十年》获得第十七届百花文学奖;2016年,中篇小说《我的叔叔李海》(原名《李海叔叔》)位居首届《收获》文学排行榜•中篇小说榜靠前,是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备受瞩目作品之一,被评为《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很好作品;2015年,凭借小说《玲珑塔》获得首届林语堂文学奖。另曾获首届梁斌文学奖、孙犁散文奖等。


内容简介:

《青霉素》是鲁迅文学奖获得者尹学芸创作的中篇小说集,是我社“有度美篇”系列之一,收入《青霉素》《东山印》《补血草》《灰鸽子》《四月很美》五篇作品,通过描写发生在埙城、罕村的市井生活、家庭琐事,关注当下现实生活,从乡村到城市,从知识分子到官场,勾画出丰富的乡村人物图谱,将人性的幽暗娓娓道来,从乡村的世事变迁中,叙述乡村的人情变化,表现普通人的苦乐悲欢。可以说,这些人物的生活、命运是当代社会现实的缩影,读者可以从中看到当今中国的社会现象、人生百态、人物命运和时代变迁。





张德培出来得晚,路上又最大限度地耽搁了时间。按照他的算计,这个时候段玉春应该正好出现在路那头才对。想到这儿,张德培就陶醉在了自己的想象里,他想象着大家看到这样的情景,会怎样表扬他和段玉春,羡慕他和段玉春培养的儿子也像他们那样如此优秀?

他把自行车停放在路边,叉着腿站在路中央,从兜里拿出了手机,手机是儿子用剩下的,张德培却早就搞清楚了功能,他给大街照了相,又给海棠和丁香照了几张,别说这照片拍的呀也算是有模有样,张德培不时的往路的镜头瞅,可老婆段玉春还没出现,他想着难道是大街上人多,老婆又跟人家扯上闲篇了?这个老婆子是有这个毛病,分不出事情的轻重缓急,你扯闲篇可以,可别今天扯呀,今天的主要任务是带着四虎奶奶看花啊,这还等着给他们照相、录像呢,今天争取能传到儿子手机里。当然张德培没有告诉段玉春自己今天摄影师的身份,他担心段玉春心里有防备,有了防备,这个老婆子一路都会笑得不自然的。

等了半天路上还是没有人影。张德培把手机揣进了兜,骑上车往前走,路走到头了,还是没有看到段玉春,拐上一个弯,这里能看到村头了,村头有座石桥,桥边有许多闲人在那里汇聚,下棋、打牌,可还是没有看到段玉春的身影。

好不容易才看见满多从村里出来了,骑着车,车上载着喷雾器,张德培赶紧把神情上的紧张放下了,装成悠闲自在的样子。他招呼满多说这么早就给果树打药了,满多回身看见是张德培赶紧从车上跳了下来。“德培叔,你还在这儿闲看景呢,我婶子推车把四虎奶奶栽了,她正在大街上哭呢!”

张德培一听慌忙骑上车回身问:“四虎奶奶摔得重不重啊?”

满多说:“让四虎奶奶坐独轮车,亏你们想得出来!”

段玉春在路上一个人也碰不见,于是越走越生气,她心里骂起了自己的丈夫,叨咕说:“天天算星星算月亮,就是没算出今天倒血霉。”

四虎奶奶知道她心不顺,大话说:“这一路让你受累了,我知道你委屈,可我还能活几天,说不定这是最后一次看花了。”

“这话您年年说,年年说,可您年年看花,年年看花。”“年年能看花,这也是我修来的福分哪。”听了四虎奶奶这话,段玉春觉得手有些磨得慌,突然就把车放下了,四虎奶奶没提防,身子朝后仰了一下,差点闪出车厢。段玉春没好气的说:“啥是你修来的?不是我好心把你推出来,你看啥呀?连花的影子都看不着。”四虎奶奶一听也生了气,这看花大好的情致,段玉春却不知道珍惜。于是四虎奶奶说:“我这一辈子没做过一件亏心事,没说过一句亏心话,能活到九十九,不是修来的,是啥呀?”段玉春想了想,一件陈年旧事突然冒了出来,她冷笑着说:“哼!您把自己说的都是溜光面,当年偷人家的衣服被嘎拉村的人扣起来,是谁把你赎回来的,这样的事你都忘光了?”

这话就像晴天突然响了个霹雷,四虎奶奶一下就给震蒙了。温暖的天空下,她打了个寒噤,扭过身子想说点什么,车子突然失去了平衡,朝一侧歪曲。段玉春“哎呦哎呦”的急忙去长把,还是晚了十分之一秒,车子一下倒在地上,把四虎奶奶摔出去一个骨碌滚儿,一瞬间罕村的人不知都从哪里冒了出来,围了过来。满多也正好从这里过,掏出手机要打120,说送四虎奶奶去医院,四虎奶奶吸着气说:“满多,我不去医院,我都土埋脖颈子了,还给医院送啥钱呢?”满多却说:“您就知道给德培婶子省钱,省钱她也不说你好。”

段玉春挥手就打了满多一耳光,满多立起眼睛一呲牙,没敢还手。段玉春也看着自己的巴掌,不知如何收场,她把一早上张德培嘱咐的话都忘光了,没人问他们干啥去,大家反而关心四虎奶奶偷衣服的事儿:“哎!这是啥时候的事儿,我们咋没听说过?”

段玉春听后不耐烦地说:“云丫的爸知道,你们去问他。”有人说她:“废话,云丫的爸死了十年了,怎么问啊?”

旁边正好有个小超市,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四虎奶奶抬到了台阶上,四虎奶奶的额头撞破了皮,半边脸上都是土,有人给她活动胳膊腿,骨头没碍事。

段玉春赶紧说:“骨头没碍事,就是没事嘛。”

满多不满地说:“尾巴骨之前不是已经摔坏了吗?这一摔难道又给摔好了?”听满多这么说,段玉春突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说满多和四虎奶奶合起伙来欺负她,她今天是没活路了。

说起来我和小葵的童年都跟四虎奶奶密切相关,那时放了学放了假,母亲就会把我往外推:“去!看看四虎奶奶该拾什么了。”那时一年三季闲不住,我们跟在四虎奶奶的屁股后头,拾白薯,拾芝麻,拾黄豆,拾黑豆,拾棉花,拾花生,就更别提拾柴挑菜了。母亲愿意我们跟着四虎奶奶,是因为跟着她确实能拾来东西。

跟四虎奶奶出去,她还会给我们讲古记,走一路讲一路,什么狐狸精呀、白面鬼呀、黄鼠狼装小孩哭、聚宝盆呀,她肚子里的故事真是无穷无尽的,所以跟着四虎奶奶去拾白薯,是我们童年深刻的记忆。那时在路上有外村人还会问,这俩孩子跟四虎奶奶是啥关系啊?四虎奶奶总是敞亮的说:“我孙女!”

那个时候我家穷,小葵家更穷,我们拾来任何东西都会受到两个妈妈的欢迎,但俊以不一样,她家放空汤都炸油锅,香味能飘出三里地,而且俊以的衣裤总是穿得整整齐齐,脚上也总是新鞋。她家住在胡同里,我们拾东西回来,总见她站在胡同口眼馋地问:“又拾啥了?”在这里必须说明,她不是对我们拾来的东西眼馋,她是眼馋我们这种拾东西的行为,因为跟着四虎奶奶拾东西能走很远的路,能见很多的人,能看很美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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