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 ▏太图网上读书会·第872期——《变形记》3
2021年08月24日 16:29:06作者简介:
弗朗茨·卡夫卡,生活于奥匈帝国(奥地利帝国和匈牙利组成的政合国)统治下的捷克德语小说家,本职为保险业职员。主要作品有小说《审判》《城堡》《变形记》等。
卡夫卡1883年出生犹太商人家庭,18岁入布拉格大学学习文学和法律,1904年开始写作,主要作品为四部短篇小说集和三部长篇小说。可惜生前大多未发表,三部长篇也均未写完。他生活在奥匈帝国即将崩溃的时代,又深受尼采、柏格森哲学影响,对政治事件也一直抱旁观态度,故其作品大都用变形荒诞的形象和象征直觉的手法,表现被充满敌意的社会环境所包围的孤立、绝望的个人。
卡夫卡与法国作家马塞尔·普鲁斯特,爱尔兰作家詹姆斯·乔伊斯并称为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先驱和大师。
内容简介:
《变形记》中主人公格里高尔·萨姆沙在一家公司任旅行推销员,长年奔波在外,辛苦支撑着整个家庭的花销。当萨姆沙还能以微薄的薪金供养他那薄情寡义的家人时,他是家中受到尊敬的长子,父母夸奖他,妹妹爱戴他。当有一天他变成了甲虫,丧失了劳动力,对这个家再也没有物质贡献时,家人一反之前对他的尊敬态度,逐渐显现出冷漠、嫌弃、憎恶的面孔。父亲恶狠狠地用苹果打他,母亲吓得晕倒,妹妹厌弃他。渐渐地,萨姆沙远离了社会,之最后孤独痛苦地在饥饿中默默地死去。
正当格里高尔努力挣扎着想要起床的时候,前门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使女像往常一样踏着沉重的步子去开了门,将客人迎了进来。
从右边的房间里,格里高尔的妹妹用耳语向他通报消息:“格里高尔,秘书主任来了。”“我知道了。”格里高尔低声嘟哝着。
“格里高尔,”父亲在左边房间里说话了,“秘书主任来了,他想要知道为什么你没能赶上早晨的火车。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另外,他还要亲自和你谈话。所以,请你开门吧。”
“不行。”格里高尔拒绝了。
“他不舒服呢。”母亲对客人说。
“萨姆沙先生,”秘书主任大着嗓门说,“您这是怎么回事?您这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毫无必要地引起您父母极大的忧虑,又极严重地疏忽了公事方面的职责。我现在以您父母和您经理的名义和您说话,我正式要求您立刻给我一个明确的解释。近来您的工作叫人很不满意,虽然目前并不是旺季,但整整一个季度一点买卖也不做,这是不行的,萨姆沙先生,这是完全不应该的。”
听了秘书主任一番责备的话之后,格里高尔情绪激动地忘记了一切,他控制不住地一口气解释了很多,但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
“你们能听懂他在说什么吗?”秘书主任问,“他不会在和我们开玩笑吧?”
“哦,天哪,”他母亲声泪俱下地喊道,“也许他病得不轻,倒是我们在折磨他呢。”
“葛蕾特!葛蕾特!”接着她对格里高尔的妹妹嚷道,“你得马上去请医生。格里高尔病了。去请医生,快点儿。你没听见他说话的声音吗?”
“这不是人的声音。”秘书主任说,跟母亲的尖叫声一比,他的嗓音显得格外低沉。
“安娜!安娜!”他父亲从客厅向厨房里的使女喊道,一面还拍着手,“马上去找个锁匠来!”
格里高尔现在倒镇静多了。显然,他发出来的声音人家再也听不懂了。不过至少现在大家相信他有什么地方不太妙,都准备来帮助他了。对此他感到安慰,他对大夫和锁匠都寄予了莫大的希望。
格里高尔慢慢地把椅子推向门边,接着便放开椅子,抓住了门来支撑自己--他那些细腿的脚底上倒是颇有黏性的--他在门上靠了一会儿,喘过一口气来。
接着他开始用嘴巴来 转动插在锁孔里的钥匙。不幸的是,他并没有什么牙齿--他得用什么来咬住钥匙呢?不过他的下颚倒好像非常结实;靠着这下颚总算转动了钥匙,他准是不小心弄伤了什么地方,因为有一股棕色的液体从他嘴里流出来,淌过钥匙,滴到地上。
“你们听,”门后的秘书主任说,“他在转动钥匙了。”这对格里高尔是个很大的鼓励。他相信他们都在全神贯注地关心自己的努力,就集中全力死命咬住钥匙。钥匙需要转动时,他便用嘴巴衔着它,自己也绕着锁孔转了一圈,好把钥匙扭过去,或者不如说,用全身的重量使它转动。
终于屈服的锁发出响亮的咔嗒一声,使格里高尔大为高兴。他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对自己说:“这样一来我就不用锁匠了。”接着就把头搁在门柄上,想把门整个打开。
门是向他自己这边拉的,所以虽然已经打开,人家还是瞧不见他。他得慢慢地从对开的那半扇门后面把身子挪出来,而且得非常小心,以免背脊直挺挺地跌倒在房间里。
他正在困难地挪动自己,顾不上作任何观察,却听到秘书主任“哦”的一声大叫--发出来的声音像一股猛风--现在他可以看见那个人了,他站得靠近门口,一只手遮在张大的嘴上,慢慢地向后退去,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强大压力在驱逐他似的。
格里高尔的母亲先是双手合掌瞧瞧他父亲,接着向格里高尔走了两步,随即倒在地上,裙子摊了开来,脸垂到胸前,完全看不见了。
他父亲握紧拳头,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仿佛要把格里高尔打回到房间里去,接着他又犹豫不定地向起居室扫了一眼,然后把双手遮住眼睛,哭泣起来,连他那宽阔的胸膛都在起伏不定。
格里高尔刚开口解释,秘书主任就已经在踉跄倒退,并且张着嘴巴,直勾勾地瞪着他。格里高尔说话时,他片刻也没有站定,却偷偷地向门口踅去,眼睛始终盯紧了格里高尔,只是每次只移动一寸,仿佛存在某项不准离开房间的禁令一般。
秘书主任好不容易退入了前厅,他最后一步跨出起居室时动作好猛,真像是他的脚跟刚给火烧着似的。他一到前厅就伸出右手向楼梯跑去,好似那边有什么神秘的救星在等待着他。
格里高尔明白,如果要保住他在公司里的职位,不想砸掉饭碗,那就绝不能让秘书主任抱着这样的心情回去。
于是,格里高尔放开那扇门,挤过门口,迈步向秘书主任走去,而后者正可笑地用两只手抱住楼梯的栏杆;格里高尔刚要摸索可以支撑的东西,忽然轻轻喊了一声,身子趴了下来,他那许多条腿着了地。
还没等全部落地,他的身子已经获得了安稳的感觉,从早晨以来,这还是第一次;他脚底下现在是结结实实的地板了;他高兴地注意到,他的腿完全听从指挥了;它们甚至努力地把他朝他心里所想的任何方向带去;他简直要相信,他所有的痛苦总解脱的时候终于快来了。
本来似乎已经完全瘫痪的母亲,这时却霍地跳了起来,伸直两臂,张开了所有的手指,喊道:“救命啊,老天爷,救命啊!”一面又低下头来,仿佛想把格里高尔看得更清楚些,同时又偏偏身不由己地一直往后退, 根本没顾到她后面有张摆满了食物的桌子;她撞上桌子,又糊里糊涂倏地坐了上去,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她旁边那把大咖啡壶已经打翻,咖啡也汩汩地流到了地毯上。
秘书主任已经在走下楼梯了,他的下巴探在栏杆上扭过头来最后回顾了一眼。格里高尔急走几步,想尽可能追上他;可是秘书主任一定是看出了他的意图,因为他往下蹦了几级,随即消失了;可是还在不断地叫嚷“噢”,回声传遍了整个楼梯。
一直比较镇定的父亲也慌乱万分,因为他非但自己不去追赶那人,反而阻止格里高尔去追逐,他右手操起秘书主任落下的手杖,左手抓起一张大报纸,一边顿脚,一边挥动着手杖和报纸,要把格里高尔赶回到房间里去。
格里高尔的恳求全然无效,没有人能够理解他。
格里高尔的父亲无情地把他往后赶,一面嘘嘘叫着,简直像个野人,他只想尽快把格里高尔赶回房间。
可是格里高尔还不熟悉怎么往后退,所以走得很慢。然而父亲显然不会考虑到这些,他依然发出更加响亮的声音催促着格里高尔。
在父亲拼命的驱赶下,格里高尔不顾一切狠命地向门口挤去。
他身子的一边拱了起来,倾斜地卡在门口,腰部挤伤了,在洁白的门上留下了可憎的斑点,不一会儿他就给夹住了,不管怎么挣扎,还是丝毫动弹不得,他一边的腿在空中颤抖地舞动,另一边的腿却在地上给压得十分疼痛。
这时,他父亲从后面使劲地推了他一把,实际上这倒是支援,使他一下子跌进了房间中央,一条腿上汩汩地流着血。
在他后面,门砰的一声用手杖关上了,屋子里终于恢复了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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