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 ▏太图网上读书会·第873期——《变形记》4
2021年08月25日 15:33:07作者简介:
弗朗茨·卡夫卡,生活于奥匈帝国(奥地利帝国和匈牙利组成的政合国)统治下的捷克德语小说家,本职为保险业职员。主要作品有小说《审判》《城堡》《变形记》等。
卡夫卡1883年出生犹太商人家庭,18岁入布拉格大学学习文学和法律,1904年开始写作,主要作品为四部短篇小说集和三部长篇小说。可惜生前大多未发表,三部长篇也均未写完。他生活在奥匈帝国即将崩溃的时代,又深受尼采、柏格森哲学影响,对政治事件也一直抱旁观态度,故其作品大都用变形荒诞的形象和象征直觉的手法,表现被充满敌意的社会环境所包围的孤立、绝望的个人。
卡夫卡与法国作家马塞尔·普鲁斯特,爱尔兰作家詹姆斯·乔伊斯并称为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先驱和大师。
内容简介:
《变形记》中主人公格里高尔·萨姆沙在一家公司任旅行推销员,长年奔波在外,辛苦支撑着整个家庭的花销。当萨姆沙还能以微薄的薪金供养他那薄情寡义的家人时,他是家中受到尊敬的长子,父母夸奖他,妹妹爱戴他。当有一天他变成了甲虫,丧失了劳动力,对这个家再也没有物质贡献时,家人一反之前对他的尊敬态度,逐渐显现出冷漠、嫌弃、憎恶的面孔。父亲恶狠狠地用苹果打他,母亲吓得晕倒,妹妹厌弃他。渐渐地,萨姆沙远离了社会,之最后孤独痛苦地在饥饿中默默地死去。
直到薄暮时分格里高尔才从昏厥中苏醒过来。
在一片漆黑中,他拖着两排瘸腿,循着一阵食物的香味,步履蹒跚地爬到了门边。门边的盆子里盛满了鲜牛奶,上面还浮着切碎了的白面包。他高兴得几乎要笑出声来,因为他现在比早晨更加饥饿了,而且牛奶一直是他最喜欢的饮料,他妹妹准是因此才给他准备的。
可是他很快就失望地缩了回来,由于身体左侧受了伤,他现在吃东西很困难,而且他也不喜欢牛奶了。他几乎是怀着厌恶的心情把头从盆子边上扭开,爬回到了房间中央。
他从门缝里看到起居室的灯已经点亮了,但是家中到处都那么寂静,虽然家里显然不是没有人。
格里高尔一动不动地瞪视着黑暗,心里感到很自豪,因为他能够让他的父母亲和妹妹在这样一套挺好的房间里过着满不错的日子。可是如果这一切的平静、舒适与满足都要令人恐怖地宣告结束,那可怎么办呢?格里高尔焦躁不安地在房间里不断地爬来爬去。
在这个漫长的夜晚,格里高尔房间的门再也没有打开过,尽管他是如此地渴望和期待。没有人会来看他了,至少天亮以前是不会了,这是肯定的;因此他有充裕的时间从容不迫地考虑他该怎样重新安排生活。
格里高尔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下面静静地待了整整一夜,一部分时间消磨在假寐上,腹中的饥饿时时刻刻使他惊醒,而另一部分时间里,他一直沉浸在担忧和渺茫的希望中。
现在他必须静静地躺着,用忍耐和极度的体谅来协助全家人克服他在目前的情况下必然会给他们造成的不方便。
拂晓时分,门终于开了,格里高尔把头探出沙发的边缘,他看到妹妹踮着脚尖走了进来,似乎她来看望的是一个重病人,甚至是陌生人。
妹妹把盆子里的牛奶端走了,然后给格里高尔带来了许多种食物,全都放在一张旧报纸上。这里有不新鲜的半腐烂的蔬菜;有昨天晚饭剩下来的肉骨头,上面还蒙着已经变稠硬结的白酱油;还有些葡萄干和杏仁;一块两天前格里高尔准会说吃不得的乳酪;一块陈面包,一块抹了黄油的面包,一块撒了盐的黄油面包。除了这一切,她又放下了那只盆子,往里倒了些清水,这盆子显然算是格里高尔专用的了。
妹妹考虑得非常周到,生怕格里高尔不愿当她的面吃东西,所以马上就退了出去,甚至还锁上了门,让他明白他可以安心地随意进食。
格里高尔所有的腿都嗖地向食物奔过去,而他的伤口也准是完全愈合了,因为他并没有感到不方便,这使他颇为吃惊。
格里高尔对着乳酪狼吞虎咽起来,在所有的食物里,这一种立刻强烈地吸引了他。他眼中含着满意的泪水,逐一地把乳酪、蔬菜和酱油都吃掉。
他吃饱了,正懒洋洋地躺在原处,这时他妹妹慢慢地转动锁匙,仿佛是给他一个暗示,让他退走。
格里高尔立刻急急忙忙地重新钻到了沙发底下。他望着妹妹用扫帚扫去他吃剩的食物,甚至包括他根本没碰的那些,仿佛这些东西现在根本没人要了,扫完后又急匆匆地全部倒进了一只桶里,把木盖盖上就提走了。
格里高尔就这样由他妹妹喂养着。当格里高尔把东西吃得一干二净时,妹妹会说:“嗯,他喜欢今天的食物。”但更多的时候,妹妹总是有点忧郁地说:“又是什么都没有吃。”
家中的中年女仆辞职了,年轻的使女总是把自己锁在厨房里,就连父母亲也从未鼓起勇气进入格里高尔的房间,只有年轻稚气、少不更事的妹妹勇敢地担当起了照顾他的苦差事。
那阵子家里至少总有两个人,因为谁也不愿意孤单单地留在家里。一到吃饭的时候,全家人就商量该怎么办;就是在不吃饭的时候,也老是谈论这个题目。几乎没有什么谈话不涉及到格里高尔,即使是悄悄话。
曾经,格里高尔唯一的愿望就是竭尽全力,让家里人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所以,他以不寻常的热情投入工作,很快就不再是个小办事员,而成为一个旅行推销员,赚钱的机会当然更多,他的成功马上就转化为亮晃晃圆滚滚的硬币,好让他当着惊诧而又快乐的一家人的面放在桌子上。
那真是美好的时刻啊,这种时刻以后就再没有出现过,至少是再也没有那种光荣感了,虽然后来格里高尔挣的钱已经足够维持一家人的生活,事实上家庭也的确是他在负担。大家都习惯了,不论是家里人还是格里高尔,收钱的人固然很感激,给的人也很乐意,可是再也没有那种特殊的温暖感觉了。
只有妹妹和他最亲近,他心里有个秘密的计划,想让妹妹明年进音乐学院。妹妹爱好音乐,小提琴拉得很动人。进音乐学院费用当然不会小,但格里高尔已经痛下决心,准备在圣诞节之夜隆重地宣布这件事。然而现在,这已经是毫无意义的空想了。
这几天,格里高尔的父亲已经在向母亲和妹妹解释家里的经济状况和远景了。他的家庭虽然破产,却有一笔投资保存了下来,虽然只是很小的数额,但是因为红利没有动用,所以钱数还有些增加。另外,格里高尔每个月给的家用,到如今也积成了一笔小数目。躲在门背后倾听的格里高尔拼命点头,为这种他没料到的节约和谨慎而高兴。
不过,如果光是靠利息维持家用,这笔钱还远远不够;这些款子可以使他们生活一年,至多二年,不能再多了。这笔钱根本就不能动用,要留着以备不时之需;日常的生活费用得另行设法。
父亲身体虽然还算健壮,但已经老了,他已经有五年没做事,也很难期望他能有什么作为了;在这五年里,他发胖了,连行动都不方便了。
母亲患有气喘病,在家里走动都很困难,又怎能叫她去挣钱养家呢?
妹妹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她的生活到现在为止还是一片欢乐,关心的只是怎样穿得漂亮些,睡个懒觉,在家务上帮帮忙,出去找些不太花钱的娱乐,此外最重要的就是拉小提琴,又怎能叫她去给自己挣面包呢?
每当想到挣钱养家的问题,格里高尔总是羞愧与焦虑得心中如焚。他常常因此而彻夜不眠,一连好几个小时躺在沙发上蹭来蹭去。
他很快就失去了对于食物的任何兴趣。
过了不多久,母亲想要来看他,她拼命嚷道:“让我进去瞧瞧格里高尔,他是我可怜的儿子!你们就不明白我非进去不可吗?”然而父亲和妹妹却用强力拖住了她。
在大白天,考虑到父母的脸面,格里高尔从不让人看到他。漫漫的长夜里,为了锻炼身体,他养成了在墙壁和天花板上纵横交错地爬来爬去的习惯。他特别喜欢倒挂在天花板上,这比躺在地板上强多了,呼吸起来也轻松多了,而且身体也可以轻轻地晃来晃去;倒悬的滋味使他乐而忘形,忘乎所以。
然而就是这看似简单的快乐,竟也是如此的短暂。在格里高尔变形一个月以后,他的母亲和妹妹为了让他有更多的活动空间,打算把他房间里的家具和摆设全部搬出去。
许久未见到母亲的格里高尔,听到母亲的声音后简直是喜出望外,他想见见母亲的愿望就要实现了。但为了不吓着母亲,他只能躲在沙发上的被单下面,偷偷地张望着母亲。
母亲和妹妹进进出出,跑过来跑过去,她们想要搬清他房间里所有的东西,把他所喜欢的一切都拿走。
格里高尔冲了出去,他变换了四次方向,因为他真的不知道应该先拯救什么。一抬头,他看到了对面那堵墙,墙上那幅戴皮帽子围皮围巾的女士的像吸引了他,格里高尔急忙爬上去,至少,这幅画是谁也不许搬走的。
格里高尔的举动直接吓昏了母亲,也惹恼了妹妹,更激怒了早就想对他采取严厉措施的父亲。
格里高尔的父亲满屋子追逐着他,想要用他那大得惊人的鞋子将格里高尔置于死地。一计不成后,又接二连三地投掷水果来轰炸他,其中一只苹果正好打中了格里高尔的背,并且还陷了进去。
格里高尔挣扎着往前爬,仿佛能把这种可惊的莫名其妙的痛苦留在身后似的;可是他觉得自己好像被钉在原处,就六神无主地瘫在了地上。在清醒的最后一刹那,他看到母亲推开房门冲了进来,扑向父亲,双手围在父亲的脖子上,求他别伤害儿子的性命;可是这时,格里高尔的眼光逐渐暗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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