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 ▏太图网上读书会·第892期——《播火录》2-起步登天
2021年09月20日 09:03:25作者简介
赵致真,1943年生于河南洛阳,高级记者,首批国务院政府津贴专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曾任中国科技新闻协会副理事长,中国科教影视协会副理事长。创建大型科普电视栏目《科技之光》。1999年被评为全国科普先进工作者,1999年获意大利普利莫·罗菲斯国际科普奖,2003年被香港科技大学聘为“包玉刚杰出访问艺术家”,2005年被评为全国先进科技工作者,2005年被推荐为联合国卡令加科普奖中国候选人,2008年被评为科技奥运先进个人,2008年被推荐为“全国10位传播科技优秀人物”候选人。
内容简介
书中讲述了近代科学的先驱和巨匠,为开拓人类知识疆界做出的奋斗牺牲;在创建现代医学的奋斗中,利他行为的意义和奉献精神的价值;一代天文学家为测量地球形状和金星凌日而进行的科学远征;无数探险者为征服北极南极而留下的英雄史诗。
从亚里士多德、阿基米德到伽利略、牛顿,都被他们那个时代称为“自然哲学家”。直到19世纪晚期,人类社会的三百六十行中才正式有了“科学家”的头衔。这是个传统深厚、备受尊崇的智力群体,他们以探索自然奥秘、构建知识体系为宗旨,以忠于客观事实、遵从逻辑自治为操守,平日在书斋中凝神静思,在讲坛上放言高论,在实验室寻踪觅迹,而一旦真理召唤的时候,又能以特有的胆略和勇气冒险犯难甚至甘以身殉,不惜献出宝贵的生命。
每个民族的祖先几乎都有飞天的梦想,而人类真正离开地面,却是发明了热气球之后的事了。1783年9月19日,蒙特高菲尔兄弟在凡尔赛宫放飞了一只巨大的热气球,吊篮里搭乘着一只山羊、一只鸭子和一只公鸡。法国国王路易十六观摩后别出心裁,主张将两个死刑犯送上天空做实验。科学家罗齐尔认为万古凌霄的第一个来客绝不应当是囚徒,靠着公爵夫人波利尼亚克的斡旋,罗齐尔终于获准成为破天荒的志愿者。
1783年11月21日下午2时,巴黎郊区拉姆提花园人头攒动,罗齐尔和军官阿兰德斯携手登上高70英尺、直径46英尺的蒙特高菲尔气球。当他们向脚下的人群鞠躬告别时,全场为之唏嘘动容。气球沿东南方向飘过塞纳河和巴黎市区,历时20多分钟,高度3000英尺,行程9英里,降落在枫丹白露镇。本杰明·富兰克林等科学家饱含深情为这次壮举签署了观察报告。
由于氢气比热空气轻,因此氢气球相对体积小,全靠抛掉沙包上升,泄出氢气下降:热气球相对体积大,通过添柴加火和自然冷却来操纵升降,需要携带大量由稻草、羊毛和白兰地酒充当的燃料。罗齐尔的聪明在于将热气球上方附加一个较小的氢气球,这样便能随意控制沉浮又减少燃料储备。氢气球的发明者查理教授警告说,这是“在炸药下点火”,但罗齐尔不为所动并志在必成,然而出征前仍和副手罗曼双双立下了遗嘱。
1785年6月15日清晨7时,随着一声号炮,罗齐尔的“捆绑”气球从布洛涅海滨排云而上,但到达700英尺高度后风向骤变而被吹回。接着气球顶部爆炸燃烧,坠落在海边的礁丛中,罗齐尔和罗曼当场殒命。出师未捷,求仁得仁,罗齐尔时年31岁,作为登天第一人和空难第一人而走进历史。他留下的混合浮力“罗齐尔气球”却长盛不衰。1999年3月21日,飞行世家传人皮卡德驾驶着“罗齐尔气球”,完成了首次环球之旅。
早年的气球热实际以娱乐为主,有识者却看到了它更重要的潜在价值。1804年8月24日,法国科学家盖-吕萨克和比奥乘坐氢气球飞临4000米高空,他们携带着罗盘、气压计、温度计、湿度计,第一次把气球吊篮变成了空中实验室。为了获取天上的空气样本,盖-吕萨克同年9月16日再次孤胆只身,忍住剧烈的头痛,扶摇直上7016米。
这一纪录保持了50年。人类从此知道了高空磁场分布和地面基本相同,氧气和氮气的比例也并无改变。还有当年的许多“天机”,都是盖-吕萨克登高临险、奋不顾身而“盗取”的。
英国气象科学会创始人格莱舍的系列高空气球探测可谓惊心动魄,险象环生。1862年9月5日下午,受英国科学促进会派遣,格莱舍和驾驶员考克斯维尔从伍尔夫汉普顿煤气厂出发,一举突破了万米大关。他们沿途计量温度、湿度、气压、磁场,还对云层性状、声音传播、露点变化、光线折射进行观测;随身携带6只鸽子在不同高度放飞4只,到4000米处鸽子便已经成了自由落体。当气球上升至6000米时,格莱舍感到严重缺氧,视力模糊,完全看不清仪表读数,9000米时已经四肢麻木,失明失语,最后陷入昏迷。饱经历练的考克斯维尔也双手不能动弹,经过数次挣扎,才在千钩一发间用牙齿咬着绳索拉开了氢气球的阀门,最终返回地面。尚未放出的2只鸽子一死一残,连飞鸟都未能越过生命极限。格莱舍的死里逃生,为厚厚的教科书增添了几行并不显眼的数据。
在法国巴黎的拉雪兹公墓,有一对雕像并肩仰卧,手指相扣,格外独特和醒目,记述了人类首例高空窒息的悲剧。死者之一是38岁的海军军官西维尔,他曾经在巴黎围困期间开展气球通信而建立殊勋并成为航空专家。另一位是30岁的斯皮奈里,撰写过多部气球航行的著作。1875年4月15日上午,他们同著名飞行家和科学家提桑迪尔一起乘坐天顶号气球从拉维利提煤气厂出发,不仅为了获取高空的大气标本和观察数据,还决心突破格莱舍和考克斯维尔创造的万米纪录。天顶号胜算在握的一大仰仗,便是最新研制的吸氧器。
中午1时飞临5000米,风清气爽,万景赴目,3人打开呼吸机,吊篮成了空中的“氧吧”。西维尔不断抛掉沙袋,当天顶号急剧上升到8000米时,他们开始口舌僵硬,四肢软瘫,甚至无力操纵吸氧设备,接着便相继不省人事。直到气球因泄漏而下降后才恢复知觉。斯皮奈里在精神恍惚中又连续丢出沙袋和设备,使天顶号再次蹿升至90米。3时15分,当年长体弱的提桑迪尔最终在6000米高度悠悠醒来,发现年轻力壮的西维尔和斯皮奈里脸色乌青,口吐鲜血躺在吊篮里,已经停止了心跳和呼吸。下午4时提桑迪尔在勒布朗克落地后遇救,但却留下了永久性耳聋。他给法国航空协会主席的信中报告了罹难经过。天顶号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却没有突破格莱舍和考克斯维尔10000米的纪录,而当年仪表的精度是值得存疑的。科学界一致认为海拔9000米是人类生存的极限。而在6000米以上高空,载人航行只能缓升缓降而不能急起急落。这是天顶号用生命换来的严重教训。
回眸科学史,我们能看到太多献身者远去的背影。居里夫人手持铁棒在大锅中奋力搅拌沸腾的沥青矿渣,因过多承受镭和钋的辐射而罹患再生障碍性贫血;勋伯格到罗莎琳·富兰克林一代科学家因长期暴露在X光下而英年早逝;法国科学家希厄尔·弗莱米奈特死于他发明的潜水循环式再呼吸器故障;连与世隔绝的天文台也不是象牙之塔,巴纳德在漫长的冬夜观察星空,鼻子冻在目镜上而撕掉了皮肤,哈勃也曾因睫毛冻在目镜上“不能自拔”,阿伦森则因为基特峰天文台活动穹顶误操作而身亡;莱特兄弟崇拜的偶像李林塔尔,在柏林附近山丘上滑翔2000多次,1896年8月9日不幸失事并于次日身亡,他留在世上的最后遗言是“必须做出牺牲”。
哲人马克思说:“在科学的入口处,正像在地狱的入口处一样。”的确,大自然从来没有任何知识可以坐享其成。人类文明的点滴进步,都付出了高昂的代价。这便是为什么我们应该记住每一位做出奉献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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