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图之声(第1062)▏馆员讲书《暂坐》7-严念初·海若·应丽后(可以听哦!)
2022年05月17日 16:22:06编辑撰稿人
张若丹
太原市图书馆借阅部馆员
播讲人
邵丹
太原市图书馆古籍部馆员
作者简介:
贾平凹,本名贾平娃,1952年2月21日出生于陕西省商洛市丹凤县棣花镇,中国当代作家,毕业于西北大学。贾平凹1973年开始发表作品,1982年起从事专业创作,曾获得1997年法国费米娜文学奖、第七届茅盾文学奖、第八届美孚飞马文学奖铜奖、第二届朱自清散文奖等奖项。贾平凹的代表作品有《白夜》《秦腔》《古炉》等。
内容简介:
《暂坐》以西安为背景,讲述了现代生活的快节奏下,一群单身女性在生活中互相帮助、在心灵上相互依偎的故事,展现了当下独立女性的风采。
严念初·海若·应丽后
天又阴了。是阴了就有雾霾,还是有了雾霾天才阴的?海若去了医院,伺候夏自花的是徐栖。今天本该轮到严念初的,但她却没有来,手机关着,也联系不上。
夏自花仍在昏睡,海若俯在床前叫了几声,眼睛是睁开了却不动,也不知是认清了还是没有认清,又闭上了。海若眉头挽了个疙瘩,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海若站起来又拨了一次严念初的电话,手机竟然就通了。通话中,海若并没有突然听到严念初声音的惊喜,也没有对严念初几天几夜不开手机的埋怨,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得知严念初正在中大国际商厦里买东西,海若就说她也想买个包的,让严念初在商厦二楼电梯口等着。
打完电话,徐栖说:“是严念初吧,能在中大国际商厦购物的,咱姊妹中只有严念初!你要买包吗,她还不送你一个?你知道不,她有一间屋子全是高档货,各种高跟鞋摆了三个架子,名包也有一百多个。”
海若说:“嫉妒啦?”
徐栖说:“我不嫉妒。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态度。”
说话间,海若已出了病房。
车开到了中大国际商厦楼前,那里并排停放了两辆车,海若一眼就认得那辆路虎是严念初的。海若直接进了商厦,在二楼电梯口,严念初就在那里等着她,戴着棒球帽戴着墨镜,穿了件褐色风衣,提着大包小袋。
严念初从纸袋里取出两个包来,都是名牌,一个是法国的,一个是意大利的,问海若:“你喜欢哪个?挑一个我送你。”
海若说:“都喜欢,但我不要你送我,是多少钱就多少钱。”
于是两个人通过抓阄选定了各自的包,海若支付了包钱。
海若问严念初:“听说你要找个保姆?是给你老娘找的?”
严念初说:“嗯,妞妞回来了。”
海若说:“是妞妞回来了?”
严念初说:“我把妞妞从她爸那里要回来了,他年纪大了,一个男人带不好孩子的。”
海若说:“好好好,回来了就好。当初我就主张你要孩子的抚养权,担心你不从小带着,将来母女就容易疏远感情。”
严念初说:“她回来了我还是没时间带她,就放在我娘那儿,婆孙俩一老一小的得有个保姆,保姆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这就心烦意乱,又不愿意把这情绪影响给别人,便把手机关了。”
海若说:“是关了几天几夜了!可你也不想想,你把眼睛一闭,看不到别人了,别人也看不到你了?”
严念初把墨镜卸下来,要说什么,嘴张开了又没说。
海若说:“做盆子、罐子时如果有了裂缝,势必以后就会漏水。”
严念初说:“唉,我这婚姻真是失败。”
海若说:“咱这姊妹谁的婚姻好过?蒜了皮都光光洁洁的,咬嚼了只有自己知道又辛又臭么。这些道理谁都懂,真正遇上了谁又都是慌张无措。保姆的事我给你联系,咱就不再说啦。我倒要问问你和应丽后的事,应丽后把情况和我说了,当然她是她的说法,事情到底怎样,我还想听听你说。”
严念初唧唧哼哼了一会儿,抬头看着海若,说:“海姐不是来买包的,是来挑脓包的。”
海若说:“脓不挑出来疮不好么。”
严念初说:“这就像逃犯逃了那么久,总是惶惶不安,等到被警察抓捕了,也算是解脱了。”
严念初就把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最后摊了手,说:“这事我倒一肚子委屈,本来想和你说哩,又怕你无故生气,没想她先跟你说了!我这是一片好意要让她获些利的,她也是前三个月得了那么多利息,还请我吃饭,送了我一套韩国化妆品。天有不测风云,我哪里能料到有后边的变故?”
海若说:“不是应丽后主动给我说的,是她人一下子瘦了,头上白发多了许多也不去染,我问她怎么啦,她才给我说了这事。她也感激你当初的好意,也正是这样,她才同意不再要利息,能还本金就可以。可她生气的是你们重新订的合约,上边你的直接担保人换成了间接担保人,认为你是自保就全然不顾及她的利益了。咱们这么多年,难得感情亲近,这件事她当然是想赚便宜的,世上的事想赚便宜必然就少不了风险,但她确实是单纯没心机的人,当她发觉新合约由直接担保变成间接担保,是谁谁都心里不高兴。”
严念初说:“海姐,我过后也想了,或许我有些自私,有些害怕,不该耍小聪明。我给她打电话,她躁得很,骂我,把电话就挂了,再不见我。”
海若说:“不管是直接担保还是间接担保,你都要保的,你就是保不了,大家都起来想办法保,那钱不是个小数目,不能让它白白就没了。”
严念初说:“应丽后的钱没了,我能心安吗,为这事失去一个朋友,我能不难受吗?”
海若说:“这就好,也就是为这一点我才找你的。王院长是把钱借给了他的朋友?”
严念初说:“应丽后把钱借给他,他再借给他的朋友。”
海若说:“他借给了他朋友,他朋友跑路了,你想想,应丽后能不怀疑王院长不还吗?”
严念初说:“他不还不行,利息里他是抽成的。”
海若说:“他原来是用应丽后的钱挣钱啊!你介绍应丽后和王院长认识,就是为了巴结王院长能多买些你的医疗器械?!我再问你,王院长是国营医院的院长,他拿的是工资,他说还款,怎么个还法?”
严念初说:“他手里应该有钱,何况还有个店,专卖建材的,他老婆在经营。”
海若说:“哦。如果是我逢上这事,我就先卖了店也要给人家一次性把账还了。咱挣着钱,让人家无故地损失着?他要是言而无信不还呢,或者自己生意不好还不了呢?既然老合约都没起作用,也不要太信新合约,还得抓紧要。”
严念初说:“我会催他的。”
海若说:“我是相信你会催他的,但正因为连你对他还账也信心不足,所以才有了把自己从直接担保人变更为间接担保人,是不是?”
严念初脸色通红,鼻梁上有了汗珠,说:“海姐,那你说咋办?”
海若说:“这事给他施点压力。现在是欠账的数目越大越不想还,靠你和应丽后那是难要回来的。你认识什么讨债公司的人吗?”
严念初说:“既然这样,我表弟就和人办了个讨债公司,我提供电话号码让应丽后与人家联系。”
海若说:“你把号码给我,我来联系。”严念初就把她表弟的电话号码给了海若。
第二天早上,海若就和严念初的表弟章怀联系上了,又把应丽后也一起约到了茶庄。应丽后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明白了,当下商谈了酬金,签了合约,又预付了章怀五万五千元。海若给章怀约法三章,不能出人命,也不能打人家,更不能拘禁和致残。章怀收了钱,作了一番保证之后就走了。
几天之后,海若问应丽后,讨债的事情进展如何。应丽后说,王院长给她来电话,说讨债公司的人天天在店前闹,店里生意没法做,他老婆也跑了。讨债公司的人竟然给他发恐吓信,说再不还钱,一是到他医院去闹,二是绑架他的孩子。
海若说:“讨债公司那些人做事就不正经,我也担心出事。唉,也怪我,竟把这事委托了他们。”
应丽后说:“我也是越想越有些害怕。”
海若说:“陆以可建议咱走法律程序,咱当时也是脑子一热,只想着能一下子要回钱来,就找了讨债公司。”
应丽后说:“那咱就不让讨债了?”
海若说:“我是有这个想法,来和你沟通一下,你若同意,等我找严念初谈谈了再定吧。”
应丽后说:“遇到事了才能看出一个人的本质。我算瞎了眼了,交这样的朋友!”说着说着又哭起来,抱住了海若,说:“只有你对我好。”
应丽后与海若分开后,想着不要再牵扯海若了,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来解决吧,于是慢慢平复了一下情绪,放慢语速、声音柔和地给章怀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不要再讨债了。待章怀发了一通火之后,应丽后深呼吸了几口,许诺给章怀三十万,这事就算了了,并将章怀约到了一个咖啡店见面。
章怀说:“再加一把火牛头就煮烂了,你却要抽柴?”
应丽后说:“唉,都是朋友,不想闹到仇人似的。”说罢从包里取出现金递给了章怀,章怀写了三十万的收条,并注明不再委托讨债的字样,两人一起把合约撕毁了。
章怀心满意足、客客气气地走了。应丽后独自喝着咖啡,陪伴她的唯有后悔和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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