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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图之声(第1137)▏馆员讲书——《荒漠之心:神秘的非洲部落探寻之旅》16(可以听哦!)

2022年08月30日 09:5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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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撰稿人

郭金玲

太原市图书馆多媒体服务部馆员

播讲人

邵丹

太原市图书馆古籍部馆员


思维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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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漠之心:神秘的非洲部落探寻之旅》16

——井边的猎人


这个自给自足的群体的小小例子,一天天将过去的谎言和对布须曼人的扭曲迎面戳破。那些被历史学家和艺术家拿来当作典型的布须曼人,其实应该就是最接近他们的那些人,而那些人早被扭曲得失去了他们原本的方式——因不安全感和无法对抗我们以武力为后盾的自私所生的无助感,使他们变得完全失去立场。例如,许多人类学和科学论文中一再提及一则故事,说布须曼人是一种没有知觉的动物,他们把肚子塞饱后,就会像巨蟒那样跑去睡觉,然后,当肚子再度开始饿时,他们只会把身上围着的皮越拉越紧,直到最后快饿死了才会清醒过来,再度出去猎取食物。

就这个“啜井”小族群或是其他我们在中央沙漠中所见的一些小族群来说,这样的描述当然不正确。他们若猎得了比平常更多的猎物,当然会将这种时刻视为节庆而大吃大喝,也许还会睡个一整天。但整体来说,他们维持着一种天生的纪律感和分寸感。他们从来不会一次性把食物全部吃完,只要有可能,他们会把一些储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后来,我们从他们的故事中更清楚地知道,他们以蚂蚁和蜜蜂为榜样,因此也很聪明地知道未雨绸缪。大部分的肉被他们立刻切成长条,很有技巧地在阴处风干,成为像干肉饼之类的食物。他们给猎得的动物剥皮或将肉切成条块的方式,真是令人叹为观止——除了胆汁和胃中的粪便,没有一丁点儿的浪费。内脏被清理干净后保存起来,甚至连胃袋中消化到一半的青草也像洗衣服那样拿出来拧干,把拧出的汁液用一块皮收集起来,由猎人们喝掉,以节省宝贵的水资源。需要时,他们甚至会将水贮存在鸵鸟蛋壳中,藏在距离他们在“啜井”附近的永久居所十分远的地方。

他们吃饱了,也不会整天在棚屋附近无所事事地躺着,而总是会做一些别的工作。像恩修、鲍绍等年轻人就经常外出打猎。而年轻妇女和孩子们也会带着掘沙用的棍子,到沙漠里寻找食物。

每次和他们一起外出,我总是被他们在大地上采集食物时所展现出来的聪明、智慧、辛勤和速度震撼。草地上一片几乎看不见的小叶子或是红沙上仅仅露出头的尖刺,对我来说根本难以分辨,他们却会跪下来,灵巧地用小木棍把它们挖掘出来。所有这一切都是在一年当中最艰苦的时节里获得的。我渴望看到夏季丰收之际,那将是何等富饶、快乐的景象!

优雅而敏捷的确是这个小族群令人印象深刻的特质。每当有需要时,他们便全心全意投入工作。他们的箭、矛、毛皮、绳索和圈套不仅实用,而且制作得十分精美,呈现出一种同时作为其精神形象的态度。年纪较大的妇女有空时,便将破损的鸵鸟蛋壳做成珠片,再把珠片串成项链或编成闪亮的宽边头饰,供祭典时佩戴。她们可以坐在那里,不厌其烦地用瞪羚骨尖端在一块蛋壳碎片上灵巧地切割,从这脆弱的原料上切出一个个小小的圆形白色亮片。据达布说,一块颇大的蛋壳碎片,她们很少能切出三个以上的亮片,但做一个头饰需要数百片,可以想见这工作多么烦琐、漫长而累人。然而她们孜孜不倦地工作,脸上的神情和最专注的工匠工作时如出一辙。

有时,妇女们也会围坐在棚屋旁,身上的珠子和颈间的项链在夕阳辉映下,宛若黄金打造的一般。他们握着一把又长又直的干草一起合唱,一边用草打着节拍,一边用指尖像弹吉他般弹着草秆。旋律里充满了各种言语无法形容的情感,伴随着夕阳逐渐没入非洲大地之下。

这些布须曼人还有很多乐器,恩修便经常演奏乐器。几乎没有一天早上,我不是和着他弹奏出的乐曲在刮脸。然后有一天,在一个到远处打猎的临时营地里,我在非常早的奇妙时刻又听到美妙的旋律。那时天还未亮,我刚醒来,惊奇地发现星星从沙漠边缘一颗一颗升上来,景色清晰而壮观。我看过无数次日升月落,但即使是在海上,也从来没看到过星星升起。就在那时,恩修突然开始弹奏他那如泉水般滔滔不绝的旅行曲调。那曲调和声音,以及远方星子跃动的星光,还有无尽黑暗的波动起伏,在银河的岩石上碎裂成泡沫向外喷溅,一切都融合得如此完美,令我感动得如同第一次听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时,那饱满的人声合唱无惧地上升至最后,决心要从那小我的悲剧命运中找到普世真理的一刻。

我们拍摄了所有这些活动,这也使得我轻易地感到满足,以为自己已经被布须曼人接受,得到他们的信任。但是每当我想问恩修和他的族人有关他们的信仰时,我就会撞到一堵拒绝回答的墙。所以我想,和他们一起去打猎,协助他们猎取所需的肉食。从而建立一种更深层的信任关系才能有效达成这个目的。

一天天过去,我们目睹恩修和他的族人如何轻易又精确地凭借沙漠上所留印记,读出四蹄动物、鸟类和昆虫的行迹,以及天气和时间。我自己只能赞叹这古老的科学,欣赏他们的杰出表现。他们可以很快说出那是一头条纹羚、狮子、花豹、鸟儿或昆虫在多久前留下的痕迹。在他们看来,没有两个蹄印完全一样,因为在他们眼里,所有脚印一律迥然有别。他们可以从五十个脚印中间挑出一个,精确推算出刚留下足迹的某头大羚羊体积多大、是公的还是母的、体格如何、心情如何等。他们了解这个世界的方式,不仅是从其外在的形体,也从观察这些沙上所留下的细微痕迹。当他们遇见一位新认识的人,他们的心灵不只自动记录下这个人的长相,同时也记录了他在沙上的足迹。

任何一次特别的狩猎行动开始前,布须曼人都会举行一场庄严的仪式:所有猎人聚集在一处热烈讨论,哪些蹄印才是最值得追踪的猎物留下的。当他们选出其中一个蹄印时,便在蹄印上方轻轻地以手腕互相击打,并自牙齿间挤出风一样的声音,以显示最后的决定。做出决定后,他们便快步出发,直到足迹显示猎物已在附近。

有时他们会悄悄前进,先用膝盖贴地爬行,然后整个身体在地上匍匐前进,直到动物的距离已在他们的弓箭射程内。如果被发现的话,他们经常也不躲藏,而是慢慢接近,手放在背后,学鸵鸟在大草原上自在啄食的动作。

当一群人外出狩猎时,他们似乎更喜欢分成两人一组,一起在矮树丛内趴跪爬行,像彼此的影子那样。他们不说一句话,只以眼神沟通并交换彼此的决心,然后同时射出手中的箭。他们从不期待猎物一中箭便倒下去,因为得等毒药发生作用。但首要任务是检查是否射中了。

因为特别的理由,布须曼人的箭分成三个部分来制作。第一部分是带有毒药的箭头,然后再和主要的箭杆、箭身结合在一起。这样一来,受伤的动物就不至于倚靠在树上摩擦伤口而把箭弄掉,箭杆若非在射中的一刹那即脱离箭头,就是在猎物开始对着树干或荆棘树丛摩擦身体时掉下来。如果猎人们发现箭头还完好如初,他们当然就不会继续追踪这头已经受到惊吓而有所警觉的猎物。但他们若只发现箭杆,真正的狩猎便会正式展开。到底要追多久才能以矛刺杀那头已被毒药影响得半瘫痪的动物,取决于用的是什么毒药,也取决于这头动物的大小和受伤的性质与部位。有时只需追一两个小时,但最大的猎物如大羚羊,有时需要追一整天。事实上,恩修告诉我,有一次他追踪一头大羚羊,从射中它到用矛将它刺死,整整花了两天半的时间。

我从不知道杀生可以这样的无邪。这是为活命而杀生。每当猎人的使命完成时,他们的脸上总显露出一种如释重负及感激的表情,同时也有一种越快完成杀生行动越好的欲念。当恩修赶上猎物时,不可避免地,他会将矛直接刺入猎物的心脏,并用力转动矛头,以便协助这头猎物尽快死去。

我看过许多次他们在执行这项任务时的表情,那是狩猎过程的紧张和在大太阳底下追逐猎物一整天的疲累,加上专注于这一任务的复杂神情,毫无心满意足的贪婪或只为杀生而杀生的感觉。在整个过程中,他们似乎始终能保持令人无法置信的饱满精神与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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