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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图之声(第1214期)▏馆员讲书《大雪将至》8-羊角汉斯意外出现

2022年12月15日 16: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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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撰稿人

张丽娜

太原市图书馆典藏部主任、副研究馆员


播讲人

张茹

太原市图书馆多媒体服务部主任、副研究馆员


思维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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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角汉斯意外出现

 

    艾格尔为这些微小的、摇摇欲坠的水珠而感到惊叹,它们那么顽固地附着在草茎上,只为了最终某个时刻从草叶上掉下去,渗透在泥土里,或者是在空气中蒸发掉,消失于无形之中。

 

在从俄罗斯返乡到达村子的当天,艾格尔就出发去了比特尔曼公司的营地。木板房已经消失了,营地也被拆除清理了。艾格尔在村子里打听到,公司在战争结束后很快就破产了。缆车索道现在由别的公司建设和运营。

战后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很多旧工作流程就已经被淘汰了。因此很遗憾,对于一个像艾格尔这样的人来说,在使用现代交通技术的世界里已经没有工作岗位了。

艾格尔用国家给返乡战士发的遣散费生活了一段时间,但是因为那笔钱刚刚够维持最基本的生活,他意识到自己不得不像年轻时那样去做各种可能的杂工。

他还依然可以像年轻工友一样出力气,有几天他甚至把干草在背上堆成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三米高的垛,然后脚步沉重地、慢慢地、摇摆着走下陡峭的牧场山坡。

只是每天晚上他倒在床上后都坚信,他再也不能只靠自己的力气从床上爬起来了。这时候他那只歪斜的腿的膝盖四周几乎已经麻木了。而每当他把头向一侧转过哪怕只有一厘米,他的脖子就会感到一阵刺痛,痛感像一条燃烧的细线,一直传到他的手指指尖,这迫使他只能平躺着,一动不动,一直等到他睡着。

一九五七年夏天的一个早上,艾格尔在日出前很久就从床上起来,走到野外去。疼痛让他从睡眠中醒来,而且在晚上清凉的空气里走动也让他感到舒服。

他走到一条羊肠小路上,那条路沿着属于村子的牧场草地,在月光下可以看见草地略呈弧形的边界。他绕过两块岩石,它们看起来像是在睡眠中的动物高高弓起的背。在登高几乎一小时后,穿过越来越难走的地形,他终于到了在克鲁福特尔山峰峰顶下的巨石阵。

这时候天已经亮了,远处白雪覆盖的山峰也开始像燃烧一样发着红光。艾格尔刚想坐下,突然从一块岩石后面冒出来一个年老的男人,张开双臂向他走来,另一个年老的妇人也从岩石后面踉跄着走出来。两个人看起来都很可怜,精疲力竭和寒冷让他们迷惘不堪,瑟瑟发抖。两位迷路的老人整个晚上都在这里绕圈子,因为这儿除了石头什么都没有。

艾格尔同意带这对老年夫妇下山。从克鲁福特尔山峰往下走的路上,两位老人的恐慌和绝望很快就消散了。当第一缕阳光照到他们脸上时,好像连他们的疲倦也一下子被吹散了。艾格尔给他们演示了怎样啜饮山里草叶上的晨露来解渴。他们几乎一路上都像小孩子一样在艾格尔身后叽叽喳喳不停说着话。

接下来整整一星期,艾格尔接受了这两位老人的邀请,担任他们的导游,带着他们走过了越来越艰难的小路,带他们看了这一带的美丽植物。这项工作让他感到快乐。

一星期过后,老夫妇热情万分地跟艾格尔道别,还塞给他几张纸币作为酬谢。

艾格尔有了新的工作——登山导游,他喜欢这个新工作,甚至还自己做了一个招牌,写上他认为必不可少、同时又要在某种方式上足够有趣的信息,这样才能吸引游客对他的服务产生兴趣。他把招牌安置在村子广场上,紧挨着井边,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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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他的牌子给游客留下了好印象,因为从一开始他的生意就很好,艾格尔没有任何理由再去做原来的杂活了。像以前一样,天还没亮他就起床,只不过他现在不再去农田,而是去山上,登高,观看冉冉升起的太阳。在第一缕阳光的照射中,游客们的脸看起来好像在从里面燃烧一样,而且艾格尔看到,他们很高兴。

夏天时,他通常会带着游客走到附近几个山脊外很远的地方,而冬天他多数时间把旅程控制在较近、但是穿着宽大笨重的雪地鞋走下来也并不少费力气的范围内。

他总是走在最前面,眼睛留意着可能出现的危险,耳朵听着背后游客们的喘息声。

在他带队的旅途上,艾格尔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他更喜欢听人们讲话,而不是自己说。那些气喘吁吁的不停的对话,引领他进入到陌生的命运和观点的秘密之中。他喜欢这些人。

在一个圣诞节前的一天,天气寒冷,阳光明媚,艾格尔带着几个比较年长的人在雪地散步后,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在街道另外一侧迎面走来了一伙神态激动的游客,后面跟着几个当地村民、一个乡村警察还有一群挤挤攘攘乱喊乱叫的孩子。

两个穿着滑雪衣的年轻男人把他们的滑雪板组装改造成了一个临时担架,抬着一个显然要用最大的小心谨慎才能搬运的东西。那两个男人用一种奇怪的敬畏对待那个东西,他们的敬畏让艾格尔想到了辅助弥撒男孩们的热忱,他们怀着那种热忱在星期天礼拜仪式上围着圣坛走来走去。

他穿过街道,想去仔细看看那边的热闹,可是他看到的景象,让他的呼吸都停顿了:在那个临时担架上躺着的是羊角汉斯。

羊角汉斯的身体被冰冻得僵挺。他少了一条腿,而另一条腿荒诞地扭曲着,伸出到担架外面;他的胳膊紧紧绕在胸前,两只手上挂着干枯的碎肉。

艾格尔转过身去,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他感到耳朵里低沉地嗡嗡作响。

这个意外的重逢让艾格尔很震惊,在羊角汉斯的失踪和他又重新出现之间几乎隔着艾格尔的整整一生。

在他内心的眼睛里他看到:那个透明的身影跳着大步子逐渐远离,消失在暴风雪的白色寂静里。他是怎么跑到几公里外的冰川上去的呢?他去那里找什么呢?他最后又遭遇了什么?艾格尔想到那条失踪的腿时就会打寒战,那条腿可能现在还卡在冰川的某个角落。

估计对羊角汉斯来说这一切都无所谓了,他现在不再躺在冰里,他将会躺在泥土里,无论如何他已经获得他的安宁了。

艾格尔想到他在俄罗斯的那段时间里遇到的无数死去的人。在俄罗斯的冰天雪地中的尸体上的各种狰狞、痛苦表情,是他一生中看到过的最可怕的事物。

与他们相反,羊角汉斯看起来是幸福的,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在他的最后一小时里,他肯定是对着天空在笑的。

但是还有另外一个想法,让他沉思:冰冻着的牧羊人好像透过一扇时光的窗户看着他。羊角汉斯冲向天空的脸上的神态里,还蕴有一些简直似青春年少的感觉。那时候,当艾格尔在他的小木屋里发现病危的他,用木头背椅把他背下山谷的时候,他应该是四十多岁或者五十多岁。艾格尔如今已经七十大几岁了,他觉得自己一点儿都没有变年轻。山上的生活和工作留下了它们的痕迹。他身上的一切都弯曲、歪斜了。他的背形成了一道紧紧的弧线,努力向大地汇合,而他越来越经常地感到他的脊椎骨要比他的头还高了。虽然他还能稳固地站在山上,连秋天里强劲的下降风都不能让他失去平衡。但是他像是一棵站在那儿的树木,树木的里面已经腐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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